白神医早就觉得段璟非要带伤出门很是奇怪了,见周少城居然也来了,自然发现不对,连忙称好,立即离开了药房,还细心的给两人关上了门。
“玉衡,”周少城喊了段璟的字,接着道:“馨姐儿是我亲女儿,我懂你的心情,西平侯世子起先来找我时,我也很高兴能得到馨姐儿安全活着的消息。可现在绝对不是你一意孤行去京城救她的好时机。”
段璟沉默不语,眼神看着地下,一幅拒绝听劝的样子。
周少城看着段璟青黑的眼下,长叹了一口气,却突然改口道:“当然,我这都是昧心的话,我自己的亲女儿,我抱着长大的,我比谁都疼她,如今她身陷囹圄,我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玉衡,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你多少时日没照镜子了?馨姐儿看见你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能不担心你吗?我之前听红珠说,她极有可能有孕在身。你这样去找她,能保证能全身而退的离开京城吗?”
“我就算拼上自己性命不要,也要把她救出来。”段璟执着的道。
“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说这些孩子气的话?你没了性命,馨姐儿就算救出来也活不长了,你现在必须好起来,不能再这样垂头丧气的了,地震这些后续的民生事务交给杨慎就行了,你现在必须要健康的活着,你强大一天,段恒生就不敢杀馨姐儿,馨姐儿就能安安稳稳的在京城过日子。我了解我女儿,她自小就很特别,无论身处何地,总能让自己活的服服帖帖的。如若你实在想见她,必须要保证我们完全控制江水以南的地区,才有资本跟段恒生讲条件。”周少城道。
然后周少城从袖子中掏出一幅小型舆图来,他摊开舆图,指着上面道:“你看,我们现在控制着蜀中,湖广,陕西这一片地界,段恒生登基时,根据各个地区封疆大吏的上表时间可以看出,段恒生牢牢的控制着河南河北,山西山东这些地方,江南向来是望风而降,可以不做他想,所以江水以南的江西,两广,云贵,福建必须要拿到手,九边兵力要用来防范北方,不可妄动,所以我们首先要和段恒生划江而治。以南制北,虽没有先例,但也并非不可。我们要让段恒生乖乖的把馨姐儿完好无损的送回来,这才是你救出馨姐儿最好的方式。”
段璟盯着舆图,后背的伤有些隐隐作痛,周少城说的这些,他也明白,因此这些日子也已经叫周建峰暗暗筹集兵力,并且接触南方各个省份,可他每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在想馨宁,只要他闭上眼睛就能看见馨宁满脸是泪的看着他,他因此心神不宁,并且无法入睡,他叹了口气道:“岳父,让我想想吧,我有点累。”
周少城看他态度微微松动,也不敢太过勉强他答应留在蜀中,以免起了反效果,也道:“那你好好想想吧,要好好养伤。”
周少城离开后,段璟揉了揉眉心,回了书房,他取了馨宁经常把玩的靶镜,看了一下自己的样子,镜子里的人一脸病容,像是被什么精怪吸光了精气似的,双眼黯淡无光,颧骨凸起,他不想再看下去了,“啪”的一声扣上了靶镜。
深夜,段璟召了天枢来,道:“能传信给娘娘吗?”
天枢想了想,斟酌语言道:“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的人现在无法潜入唐府,他们戒备太森严了,唐暮云他….”天枢实在找不出一个好词来形容他,因为他只想骂娘,想了想只好选了一个相对文雅的词道“他十分难缠,流云折了好几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