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宁眼神微动,她虽然相信段璟对她的心思,更知道唐暮云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搜索崔道诚到底是谁,名字倒是很熟悉。
唐暮云深谙人心变换,接着语气带有嘲讽意味道:“我看崔家是不肯放过蜀王殿下了,非得要蜀王殿下这个女婿,走了一个通政司使崔大友的准岳父,又来了一个陕甘总督崔道诚新岳父,两家都非要把自己的嫡长女嫁给您做蜀王妃,看来蜀王殿下艳福不浅啊!”
段璟听唐暮云一口一个蜀王殿下,明显是在讽刺自己,他又一直在提崔家的女儿,显然是想让馨宁生了猜忌之心,浅薄的让人无语,但却很有用,偏偏他这次是偷着入京的,身边只带了两个人,天枢去刺杀段恒生了,流云在外面打听消息和接应,本来想调开唐暮云把馨宁接走,但他居然回来的这么快。
唐暮云见段璟低头不语,怕他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来,索性继续道:“听说东海上倭寇又起,你费尽心机收服的浙江福建两支水军偏偏动也不能动不说,还要你来养着,还把岳父大人搭了上去,损了一员大将,又费钱又费力。长江天险,大军难行,你新收编的军队在采石矶吃了不少败仗吧。所以你能动的军队只有周建峰领的蜀中大军,可若想取道关中,必定少不了陕甘总督崔道诚的支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听说那崔家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还秀外慧中,贤惠持家,若是你娶了那崔家女做蜀王妃,能省多少力气啊,连后顾之忧都没了,何必要追着我唐暮云的夫人不放呢?你不知道,我夫人最是难缠,管家是一窍不通,鲫鱼鲤鱼都分不清楚,如何做你的贤内助呢?”
馨宁没想到段璟的形势这样严峻,居然还能来京接自己,她忍不住怒视唐暮云,道:“你给我闭嘴。”
段璟紧紧握住馨宁的手,给她一个不必多言的眼神,然后对唐暮云道:“看来你没抓住那二流刺客,否则也不会废话这么多了,看来孤的人马上就来了。你也不必挑拨离间,崔道诚的女儿孤不会娶,不过一陕甘总督而已,这天下终究是姓段的,陕甘总督到底也是段家人任命的,这天下人想当陕甘总督的人多了,孤随便找一个人都能做这陕甘总督,倒是你,你跟着任冲瞎折腾才能在京里作威作福几天?他不过是孤的手下败将而已。你不如跟孤合作,孤把唐家堡众人都交给你如何?你娘和你弟弟还捏在孤手里呢,至于漕帮的人孤已经全部控制了,到时候是杀是留随你心意。亲人仇人都由你,你把馨宁还给孤如何?”
馨宁听到段璟的话,心里已经明白了,看来段璟是没把握把自己囫囵个带走,否则他不会跟唐暮云说这么多话的,还提出一个换人的条件,要知道他以前根本不会说这么多话,只会大手一挥,人海战术,秋风扫落叶全部弄死。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唐暮云那里划过去,唐暮云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她眼尖的已经看到唐暮云嘴角紧抿,这动作馨宁跟他吵架之后经常见到,嘴角紧抿表明他已经处在暴怒的边缘了,只是在死死忍着而已。她又看向段璟,段璟脊梁挺的很直,但脖子上和手臂的肌肉都收的很紧,抓着她的手也不知不觉很用力,显然是处在戒备状态,他也很防备唐暮云暴起。
唐暮云看着沉稳隐忍有担当,是个典型的伟丈夫类型的男人,但馨宁知道唐暮云毕竟不能人道多年,压力常年不得释放,因此内心十分偏执,阴冷,杀人不眨眼。她清楚的明白段璟说的这些话对唐暮云是一点用处也没有,唐暮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答应的,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段璟的性格吃了大亏,他实际上和自己很像,都是很现实的人,认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所以段璟说这些话只会让唐暮云发疯咬人。
果然,唐暮云微微一笑,道:“好啊,你说的我都同意,可是我干嘛非得要交换呢,我直接在这里杀了你不就行了吗?老娘弟弟老婆不全都有了吗?来吧,出剑吧!听说你自小学的是莫名谷顾家的功夫,正道中的正道,不如试试我这在尸山血海中练出来的杀手手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