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暮云离开后不久,馨宁烦躁的起身,一把撩开床帐,穿了鞋,把正在拿放在地上灯的苍婆子吓了一跳,她有些诧异的道:“侯爷已经走了,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没关系,侯爷去了京卫的大营,我们可以递信过去的。”
馨宁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多话?我有什么能跟他说的?”
苍婆子心里骂了她一句疯婆娘,脸上却笑意盈盈的道:“那您可是要起夜?屋子里有夜壶。”
馨宁看她笑的脸上全是大褶子,道:“你笑的太假了,傻子都知道你在骂我。”
她起身走到窗子前,风大的吹得大敞的庄子砰砰作响,外头传来星星点点泥土的味道,夜空上也没了星星,反倒飘来一大堆黑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苍婆子也发现变天了,急忙走出门外,一边走还一边道:“奇怪,侯爷刚才走的时候还挺好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淋雨,我得让人给他送蓑衣和斗笠去,万一淋病了就不好了。”像是故意说给馨宁听的。
说完人就出了院子,馨宁撇撇嘴心道:唐暮云壮的像一头牛,谁会淋病他也不会淋病,瞎担心,主人可笑,仆人也一样可笑。想到这里,也不知道润哥儿在宫里会不会冷着,要是打雷就麻烦了,润哥儿很怕打雷的。
老天爷像是看不得馨宁好,她心思刚起,外头就唰了一下子打过一条闪电,紧接着雷声轰隆隆的响起来,暴雨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馨宁的心提了起来,也不知道润哥儿会不会躲在床脚哭,她像油煎似的,恨不得飞到孩子身边去,可惜她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明明是个活人,却早已经死了。
唐暮云到达京卫大营时,已经被半路上的大雨浇了个透心凉,他心里也凉凉的,他拒绝了下属要给他烧热水暖身子的主意,把湿淋淋的袍子脱掉,只换了一件中衣,就躺在了他平日里住的衙署的硬板床上,脑子里交叉浮现着馨宁冷漠的眼神和润哥儿呆滞的脸,他身心疲倦的把被子蒙在头上,低声道:“我做的是对的。”
然后便湿着头发睡着了,梦里都是光怪陆离,直到被下属推醒时,脑仁针扎似的疼,他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道:“怎么了?”
那下属回到:“南方前线的八百里加急战报,今天早上刚到的,正好您宿在这边,卑职就直接拿给您看了。”
能有什么事情非得急着发加急战报,他走之前都安排好了啊,他伸手接过战报,直接拆开火漆封印,信上写着:“南朝兵已过采石矶,兵临寿春城下,急求支援。”
唐暮云腾的一下子来,眼前却是一黑,直接跪地,那属下连忙伸手扶住唐暮云,道:“侯爷,您怎么了?”
唐暮云抓住那属下的袖子,道:“前线有变,我得去南方前线督战,京卫的事情交给你,记得有急事边去锦衣卫衙门寻任冲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