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虎山山寨大厅。
寥寥的烟雾中,一张巨大的女子画像被放置在奢华的大厅正中央。女子秀发如云,红衣如火,双眼尾上扬的媚眼会说话一样弯看。她手中抱着一把宝剑,身后的樱花树林正大片绽开着艳丽的花朵。然而这些盛开的花在她的身后,也终究只能是背景。
普普通通一幅画,只画出了本人七八分的神韵,却已有了倾国之姿。
画像前站了一名虎背熊腰的粗旷男人。他的五官俊朗,发黑如碳,此时一双炯炯有神的鹰目正对这幅美人画射出炽热的精光。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徐黑虎坚毅的唇动了动,“我心中理想的压寨夫人,重雪芝。”
他的话音落下许久,身后的小弟们都没像以往那样狗腿地迎合。
老大这回真的玩大了……众小弟们汗如雨下。
想把重火宫宫主抓回来当压寨夫人……倒底是死在发怒的老大手上,是随后死在烈火美人的混月剑下?还是死在那面若冰霜却神功盖世的月上谷谷主手里……?
初夏。
千年帝都,牡丹花城。
上官公子又要泡妞了。
因为目标对象不喜欢他打扮得太像孔雀,他只穿了一件素白领口镶金线的衣裳,挂上玉佩,简单干净地露出俊俏的脸蛋。
对着镜子整顿好仪容,弹了弹衣裳,依然是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上官透这回不是很有把握,虽然他要泡的妞是自己老婆。
自从二人在苏州一会,雪芝发现要从心里彻底接受那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他和柳画共同生活的那些年,让她心里始终有个疙瘩。两人刚见面,雪芝遗传自林宇凰的别扭脾气就犯了,酸味十足地责备上官透和别的女人有奸情。上官透一口否认和柳画的关系,想了许久又反过来质问雪芝。结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就争了起来。上官透一句“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狡辩什么”把雪芝彻底激怒,之后无论怎么道歉她都不再理睬。
此后,雪芝一心投入她的兵器铺大业,这段时间天天待在雪痕兵器铺里。铺子门庭若市人来人往,上官透光挤进去都花了近半个时辰。结果瞎忙乎了一个早上,连和雪芝见面的机会都没一个。
黄昏时分。
徐黑虎飞檐走壁,在雪芝住宅斜对面的一个小阁楼旁躲了起来。
这一天他等待太久了,所以在看见那一条熟悉影子的时候,他激动得几乎晕过去。
重雪芝。
这个他曾在英雄大会有缘见过一次,并被她举世无双美貌彻底征服的美人儿,就这样,又要与他重逢了——
然而,这一美丽的幻境却在那女子转过身面向自己的时候破碎了。
若不是徐黑虎对她的脸记忆犹新,绝不会认出眼前这个印堂发黑双眼圆瞪还不断翻白眼的女人。她不仅咬牙切齿,在盛怒之余还一脚踹翻了一旁的空水桶,身法敏捷地冲下楼去。
他的梦中情人……竟会是这个样子。
在短短的时间内,徐黑虎的脸色已变了又变,由震惊到失落到完全绝望,如行尸走肉一般晃了晃身子。
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楼下的雪芝,确定她的脸比他山里那口大铁锅还黑,徐黑虎咬牙,准备转身离去。
但,在这千钧一发的刹那。
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另一个人。
那人和雪芝一样有着武林一流高手的身法,却更加身轻如燕,一身雪白在大红楼宇中春风一样拂过,转眼便到了楼下雪芝的身旁。
“芝儿,你又开始乱发脾气了。”
如玉一般温润的声音,却带着无限度的纵容。
重雪芝没有答理他,只是快步朝前方走去。他在后面一路跟着,黑缎子一般的长发被细微的风轻轻扬起,连带着胜雪白衣轻轻飘动。
徐黑虎不由得痴了。
他随着那人走了几步,连脚步也像是因着那种浑然的清丽而变得缓慢。
直到绕过几栋楼,从正面看见那人的长相,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摄人心魂。
这种感觉,绝不亚于曾经在英雄大会上初次看见重雪芝带来的震撼。
那种像是被工匠师精心雕刻的瘦削脸颊,尖尖的秀气的下巴,还有那双明明邪飞却柔情似水的双眸……这些都不是重点,美丽精致的东西雪芝也有。但是,她太艳丽,永远不会拥有这种脱俗又淡雅的气质……
那一身纯净的白衣,那一枚画龙点睛的碧色玉佩,那修长挺拔的身材……是多么一个翩翩脱俗美人啊!
这样的美人,才像是白玉一般纯洁无暇,绝不会被任何尘世的污浊沾染,更不会俗气的情爱玷污。
徐黑虎将双手紧紧交握在胸前。
这,才是他要找的人。
深夜。
热闹的洛阳好容易才陷入了沉睡。但大红灯笼还是像漆暗中的火,在满城琼楼玉宇上明晃晃地燃烧。
徐黑虎穿着夜行衣,潜伏在重雪芝住宅的后院中。
听那美人说晚上要来找雪芝,所以他只需要在这里蹲点就好。
果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他看见了楼下那道修长的白色身影。
也不知是美人动作太慢,还是自己太心急,徐黑虎竟比他先一步抵达重雪芝的房门前。
一看到外面的黑影,原本便毫无睡意的雪芝猛地站起来,呵斥道:“什么人?!”
徐黑虎心想大事不好,先进去把重雪芝打晕才能应付那美人。于是干脆破门而入,与雪芝交手起来。
徐黑虎习武三十载,身手说笑傲群雄不足为过。只是他一心爱山,两耳不闻窗外事,常年带领小弟们在黑虎山脚作威作福,四周的小村庄只知道山上有个山大王来无影去无踪,专门调戏良家妇女欺负小动物,所以他在江湖上也没什么名气。
所以,雪芝和他交手数十回合后错愕地发现这黑衣人武功竟不错。
这时,上官透的声音从楼道另一侧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