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盛开(1 / 2)

再度“醒来”之时,阿弦先听见太平的哭叫声:“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想去碰牡丹,小弦子拦住我,不知怎么……她的手被划破了,就流了血,然后、然后牡丹开了……小弦子就晕倒了。”

阿弦听出太平很是慌张,便忙安抚道:“殿下,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但是太平好像没听见她说什么,哭的梨花带雨,双眼红肿。

沛王李贤拦着她的肩,脸色凝重,双眼忧虑:“别哭,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别的?比如哪里不对之类。你告诉我跟崔师傅,才好查明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弦一怔,目光转动,终于看见崔晔就在身前不远处。

只是有些奇怪,崔晔看着她的眼神竟极为可怕,冷冽凛然,仿佛一眼便能杀人。

从未见过崔晔如此,阿弦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阿叔,我不是故意的。”微微胆怯,阿弦本能地以为自己又做错了,所以才惹得崔晔这样“出离愤怒”。

但是崔晔只是冷然盯着她,并不做声。

阿弦本来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却又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谁知越看,越是心慌气短。

原来阿弦渐渐地发现,崔晔看她的眼神甚是陌生……简直就像是看着什么讨厌的陌生人一样。

先前就算她做了错事,他若愠怒,也只是含嗔教训而已,并不曾动什么真怒,但是此刻的崔晔看起来,不仅像是动了真怒,而且还动了杀机。

“阿叔……你干吗这么看着我?”阿弦又惊又怕,还有些隐隐地委屈跟愤怒,“我又不是有心的!”

崔晔冷然不语,眼神冷冽里泛出厌憎之色。

阿弦心凉,忍不住后退:“你、阿叔你怎么了……”

崔晔仍不回答,眼神却说明了一切。

他在注视着一个令他无比讨厌、甚至想杀之后快的人。

无法相信,但一览无余。

阿弦举手揉了揉:“好吧,我、我知道了。”

她想转身离开:早先还疑惑崔晔跟赵雪瑞之间的关系呢,先前他去拜见夫人跟老夫人,半眼也没多看她,当时阿弦还并没顾得上多心,此刻回想,他简直生生地演绎了何为“目中无人”。

他大概根本不屑看见她,所以如今看见了,还用如此憎恨的目光。

可恶……男人兴许都是这样。

原先就算再好,一旦发现自己真正想要的,先前的就“弃之如敝履”,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了吧。

对他们而言的“她”,甚至……会变成类似绊脚石一样的角色。

之前陈基是,现在崔晔也不可免俗。

幸亏在男女之情方面,她并没有对他有更多奢望。

阿弦吸吸鼻子:“何必这样,我有脚,可以自己走。”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同样的感觉她又不是没试过。

阿弦想要转身,奇怪的是,她竟无法转身。

“我怎么了?”阿弦懵懵懂懂地想,低头看自己的双脚。

她看见了两叶碧油油地牡丹叶子,再往下,是花圃的地面。

“我的脚呢?”阿弦惊慌失措,她试图寻找自己的双脚,然而莫说是双脚,连身体都不知所踪,唯一所见的是她方才跟太平一起打量的那妖异的牡丹。

阿弦呆若木鸡,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

“这是怎么回事?”焦虑地问话,来自崔升。

阿弦抬头:“二哥,二哥!我怎么了?”

崔升瞅了她一眼,却并不回答她的问话,反而小声对崔晔道:“哥哥,是这株牡丹在作祟么?”

阿弦愣了愣,再度大叫:“二哥!你怎么不理我?”

崔晔不答,眼神更狠厉了些。

阿弦不经意瞥了眼,立刻情不自禁吓得瑟瑟发抖:实在是太可怕,她做梦也想不到崔晔会有如此“恐怖”的一面,更想不到,这种前所未有的“恐怖”眼神,竟是冲着她而来。

然而另外一件更恐怖的事是,她居然跑不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要着急,”终于崔天官开了金口,“门口布防,不许人进花园半步。不许人传播此事。”

“但是先前阿弦晕倒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崔升紧皱眉头,小声。

崔晔斩钉截铁道:“严命他们不许外传。”

崔晔交代一句,终于转开目光,不再死盯着阿弦了。

那股泰山压顶般的威慑感瞬间消失,阿弦几乎瘫坐在地。

却见崔晔转身,对太平跟李贤道:“两位殿下,仔细听我的话。”

李贤忙道:“崔师傅请说。”

太平吸吸鼻子:“小弦姐姐会怎么样?会死么?”

“不会!”崔晔果断地回答。

阿弦在后听着,嗤之以鼻:方才还用一种杀人的眼神看着自己呢,回头又这样说。

太平泪汪汪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崔晔道:“这件事非是偶然,我怀疑……总之此事不宜张扬,我会尽快找人解决。”

李贤毕竟是他的弟子,当即放低声音:“师傅是觉着,这件事有人暗中作祟?所以之前叫人去请御医您也阻止了。难道是想……”

崔晔见他已经猜到,便道:“不错,我本是想请窥基法师,但是之前他云游四方去了,要找起来有些麻烦。”

李贤忙道:“我可以叫人辅助找寻法师。”

“多谢殿下相助。”

崔升在旁听到这里,上前道:“那这牡丹如何处置?”

太平愤怒之极,立刻叫道:“这一定是妖花,不如先铲除了它。”

四个人不约而同转头,居然……齐齐看向阿弦。

阿弦见他们一派凝重地商议“救”自己,原先急切地心思慢慢沉淀下来。

此刻又见四个人在看“自己”,他们明明是在说“牡丹”,按理说本该看着牡丹才是,怎么……看着她?

心里那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