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恕己笑道:“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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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阿弦送回了怀贞坊,袁恕己并未逗留。
他策马而出,穿街过巷,不多时来到一处宅邸,却并不是别处,正是桓府。
门人入内禀报,不多时桓彦范快步而出,迎了袁恕己,笑道:“少卿今日勤快,这么早来总不会是有事吧?”
“找个地方说话。”袁恕己道。
桓彦范见果然似说中了,因请他去了自己的小书房里,将房门掩起:“怎么了?”
袁恕己道:“昨儿你看了那现场,神色不对,你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这……”桓彦范心头一凛,蓦地问道:“小弦子怎么了?她不是在崔府么?”
“她没事,我只是怀疑那凶杀案子而已。你知道什么只管告诉我,万万不要隐瞒。”
桓彦范看着他隐带焦灼的眼神,终于忖度着说道:“其实倒也没什么,只是……有一处叫人想不通的,当时我看那现场地上有些血色印记,看着倒像是……”
眼前出现那地上沾血的仿佛梅花状的印痕,迟疑不便说出口。
“像是什么?”袁恕己问道。
桓彦范道:“你别着急,也不要先动怒,免得自乱阵脚……我看着那印记,有些像是兽类的脚爪踩出来的……”
“兽类?”袁恕己一惊,心头生寒,“什么意思?”
桓彦范苦苦一笑:“你记不记得昨儿在沛王府里,那只耍把戏的小猴子?我看那血色印记,跟那猴儿的脚爪倒像是差不许多。”
袁恕己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屏住呼吸。
他忽然想通了阿弦不肯将事情内详告诉他的另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件事跟沛王李贤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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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阿弦回了家中,应付了虞娘子后,正欲回房洗澡更衣,就见康伯从夹道拐了出来。
阿弦站住脚,见左右无人,便道:“昨天多谢康伯及时相救。”
康伯面上无惊无喜,淡淡道:“很不必。”
他正要走开,阿弦叫了声:“康伯。”
康伯回头:“还有何事?”
阿弦小声问道:“昨日你为何把我送到崔府?是因为阿叔能救我吗?”
康伯盯着她的眼睛,忽地冷笑:“是啊,我觉着他是最适合的人了,谁成想……”
阿弦不懂:“什么?”
康伯道:“没什么,只不过白忙一场而已。”
阿弦疑惑:“怎么是白忙一场?”
康伯本已经转身走开数步,听阿弦追问不休,便索性回过身来,道:“这有什么可问的,你中了那种药,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找个男人,除了他,你还想找谁?”
毫无防备听了这样赤裸裸的一句,阿弦满脸通红。
康伯却继续说道:“何况我也早就看不过去了……没想到,他竟然……”
“竟然?”
康伯哼了声,仰头想了片刻方道:“我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明明早已经动情,现成的机会又送到嘴边,是个男人都会选择得偿所愿为所欲为,他倒是好,宁肯大费周章的……哼,所谓‘情’这种东西,难道都会让人变得愚笨不堪么?”
康伯说罢嫌弃似的瞥了眼阿弦,径直出门而去。
阿弦却怔怔地立在原地,灵魂出窍。
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声婉转的呻吟,跟泼喇喇地水声四溅。
她似乎看见自己人在浴桶里,满面通红,竭力挣扎,拼命地想从水桶里逃出去。
浑身湿透,衣裳湿淋淋地贴在身上,连头发都在挣动间散乱,被水打湿,海草般飘浮乱舞。
一双有力的手却牢牢地握住她的手腕。
“放开我……”她哭着叫,“很难受……阿叔,阿叔救我……”
她想要从浴桶里出去,又像是要爬到他身上去。
冰火两重,甚是煎熬。
双手腕仍被紧紧地握住,不许她乱动,亦无法逃脱。
那人的声音有些暗哑,在耳畔低低道:“阿弦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
***
崔府。
卢夫人盯着面前的崔晔:“你说实话,你跟……跟女官到底是怎么样?”
崔晔垂手,脸色平静道:“我……的确喜欢阿弦。”
“说明白,”卢夫人竭力平复有些狂乱的心绪,“是哪种喜欢呢?”
原先卢夫人当然也知道崔晔喜欢阿弦,毕竟连她跟老夫人也都十分喜欢。
但本以为他只是钟爱“小辈”般的心理,何况阿弦从来都未穿过女装,身份且特殊,卢夫人再想不到崔晔竟会对她动心。
且还有一件:之前以为阿弦是男孩儿,错以为崔晔有断袖之癖,等误会解开后,卢夫人自惭,从此更是不敢随意猜疑了。
哪想到竟如此冷不防。
崔晔性情内敛,就算是至亲之间,也极少放开心怀,且是事关这种儿女之情,更是超乎想象。
毕竟对曾经的他来说,所谓终身大事,无关私情,只是父母之命跟媒妁之言而已。
此时此刻,面对于卢夫人的询问,崔晔用了一句最为简单的话解释了一切。
他道:“我会娶她,我……会娶阿弦。”
卢夫人觉着自己要胸闷气短,呼吸困难,将要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