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1 / 2)

崔晔将阿弦带到了书房之中,才进门,阿弦便看见博古架上那个面貌狰狞可以辟邪的昆仑奴面具,不免立即想起了太平的话。

还未开口,崔晔道:“发生了何事?”

阿弦只得道:“真的没有事,你干嘛?青天白日里……”她挣了挣,总算把手抽了出来。

崔晔皱眉端详她的神色:“是不是母亲……说了什么?”

倒果然是最会神机妙算的。

阿弦想否认,却又情知瞒不过他,犹豫说道:“夫人是跟我说过些话,不过……”

崔晔莫名揪心,却竭力镇定下来,温声道:“阿弦,我知道母亲她……一时会想不开,但是你不要在意,稍后我会去向她解释明白。”

阿弦愣怔:“解释什么?”

崔晔也是一怔:“她……不是说你……”戛然而止,话锋一转问道:“夫人同你说了什么?”

两人站的甚近,阿弦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焦忧之意,忖度道:“阿叔……莫非是在担心夫人,对我说了不中听的话么?”

也许这就叫做关心则乱,崔晔哭笑不得:“难道不是么?”

四目相投,阿弦嗤地笑了出声。

***

那时,卢夫人示意让阿弦跟她出外。

面对仍带些窘然之意的阿弦,卢夫人仔细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当然了,这绝不是女孩儿家的打扮,甚至实在是太过打眼了。

这幅装扮,比男子秀丽,却比女孩儿英气,绝非正统女孩儿的装束。

但虽然如此,一旦看久了,竟觉得极为耐看,几乎舍不得移开目光。

卢夫人道:“上次可是我吓到你了?让你那么匆匆就去了,这许多日又不见,是我一时失礼了。”

阿弦浑然料不到她会如此说,忙摆手道:“不不不,哪里有……”本是她该致歉的,没想到反而让夫人如此,万分过意不去。

卢夫人款款一笑,握住阿弦的手:“真的不怪我?那我就放心了。”

阿弦心头一热,讪讪道:“夫人……”

卢夫人握住她的手,引着她往前而行,片刻:“我也不瞒你,晔儿从小,就是个最妥帖叫人懂事的,行事的方圆规矩,从不会让人挑出任何错儿,当初烟年嫁了他……虽人人称赞,但我知道,烟年总有些怏怏不乐,甚至最后亡逝,我一度自责的很,因为当初是我做主让烟年嫁过来的,本是为了她好,最后却像是害了她,不对……是害了她,也害了晔儿。”

阿弦紧闭双唇,不敢做声。

卢夫人叹道:“这些你其实也都知道。烟年的事情过后,晔儿虽然仍少言寡语,但毕竟是亲生的,我自然知道他心里难过,那孽缘般的姻缘是我手牵的,我便想再快些给他找一房好的,至少可以弥补……但另一方面我又不知道,世间还有什么人比烟年更好?那倘若再找一个,两个人仍是过不到一块儿去,又该怎么办?”

卢夫人说到这里,红了眼圈儿,她停了停,把阿弦的手握紧了些:“你当然也是很懂晔儿的,他的身子……是怎么样的好歹,只怕你也清楚,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本来看中了韦江,赵雪瑞,却因各自的原因,都无法成事,韦江是个最美艳绝伦的,赵雪瑞又是个最类似卢烟年的,除此之外,卢夫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世间还有什么女子能够配称崔晔。

但是现在,一切似乎迎刃而解。

卢夫人收起伤感之意,面露笑容:“当初知道你对晔儿有救命之恩,整个崔府便都当你是救命恩人,你又这样可人疼,出身又是那样儿,我便当你如女儿般疼爱。所以那天,听了说起晔儿喜欢你……我实在是……又惊又喜,不敢相信的。”

阿弦也不敢抬头,恨不得遁地而逃。

“后来慢慢地想通了,倒觉着这样也是天成的缘分,”卢夫人眉头一扬笑道:“至少我不用再瞎操心地乱牵红线、弄巧成拙了。”

廊下有两名侍女经过行礼,匆匆地又去了。

等她们离开,卢夫人站定,正色问道:“好孩子,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跟晔儿,是真的……两情相悦吗?”

这话越发似千载难题。

阿弦顶着一张烤火似的脸,那被卢夫人握在掌中的手也都烫的吓人。

卢夫人笑道:“这有什么可害羞的?你总该知道晔儿是这个年纪了,既然他钟情于你,你也喜欢……那就该认真考虑你们的亲事了呀?”

阿弦的手猛地一抖。

卢夫人诧异道:“总不会你们毫无打算?”

***

阿弦耳畔“嗡”地作响,更是半个字无法回答了。

卢夫人忖度道:“其实我知道,毕竟你是女官,要成亲,或许还得迈过一个坎儿……但不必担心,这是迟早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