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赤红色的血笼罩了整个天空。到处都是呛人欲呕的腥气。
这是哪里?
沉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脚下一软,险些又摔倒下去。
他迷惑的低头望了一眼,瞬间惊得脸色发白。
柔软的,一层层覆盖而上的,不是泥土,不是水,是一层层的血肉。他惊恐而嫌恶的后退,可是举目之间,到处都是血红色。
一声嘶哑的号叫,沉香本能的往旁边闪避,却看见一个面目都被血模糊的人,疯了似的又再度扑过来。
沉香惊慌得伸手去摸随身兵器,却惊愕的发现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外,所有东西都不见了,更不要说那把从太上老君那里拿来的斧子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地方?
他只记得眼前似乎一红光一晃而过,就失去了意识。
又是类似太虚幻境的地方吗?
哪里,哪里才是出口?
那个状若疯狂的人并没有再扑过来,他撕吼着,扑向了另外一个离他很近的怪物,那是只长得很像老虎却又多了对翅膀的家伙,同样染满了鲜血,疯狂着撕咬着周围的一切。
沉香小心翼翼的避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
无论他怎么走,都是赤红色的一片,除了鲜血与疯狂外,什么都没有。
那些人也好,模样怪异的野兽也罢,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听不懂,只知道奋力嘶咬着。
“畜生,滚开!”
沉香很快就发现,这些不清醒的怪物,个个力大无穷,一爪子拍下来,险些碎了他半边肩骨。他愤而踢出去的一脚竟没有撼动它半分,狂吼着又扑上来。
岂有此理。
全力打出去的那拳反而痛得他眼泪险些掉下来。
这莫名其妙的怪物,究竟是什么铜臂铁骨?
他自学艺得成来,哪里受过这般挫折?
当下怒上心头,使出浑身解数,与那只一半像熊一半似狼的怪物狠斗起来。
一处,又一处,痛彻心骨的伤口逼迫得沉香不得不忍痛继续打下去,到后来眼前模糊一片,除了血红色外什么也看不见,逐渐的,伤口也开始麻木起来,力气越来越小,终于在右手一拳震得发麻没来得及转身前,感觉到肩上一紧。
沉香猛然回头,什么也没来得及看清,喉口尖锐的一凉。
奋力惊恐的望过去,却是另一只可怖的妖怪,红了眼,死死咬在他咽喉上。
要死了吗?
眼前越来越黑,慢慢瘫软下来,最后看见的是那只怪物从他喉咙上松开口,撕吼着扑向了那只一半像熊一半似狼的怪物,于是,死斗继续。
……
……
不知道什么时候,意识又汇聚起来。
“唔……”
艰难的睁开眼。
一切都是诡异的红色,刺鼻的血腥气弥漫在四周。
沉香猛然坐起,疑惑的伸手摸自己的脖子。
好好的,什么伤口也没有?
难道他刚才都在做梦?
可惜这个天真的念头也很快被否决了,四周的地面上,已经没有了那恐怖的一层层血肉,却趴着无数人或怪物,有的在喘气,有的还在晕迷。那只刚刚“咬死”自己的怪物正躺在自己脚边。
沉香狠狠踢了一脚过去。
那怪物被踢得翻滚了一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忍不住又用手摸了下喉咙,那种尖锐的痛苦,和鲜血逐渐流溢出来的迷失,仍然清晰的留在他记忆里,就是此刻,也仍然全身酸软得连拳都握不稳。
这是哪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发了多久的呆,一声凄厉的号叫声从不远处传来才唤醒了他。
原来地上的人或怪物已经陆续爬起来,他们目光呆滞,转动着毫无灵气的眼睛,忽然都发疯一样的用手撕,用嘴咬,狂乱的攻击起周围的一切来。
沉香几乎是没来得及想什么,就同时被陷入这疯狂的死斗中。
起初还有不忍和躲避。
起初还想着如何用精妙招数给对方致命一击。
可是他怎么躲,怎么让,这里始终都在疯狂的撕杀着,无论沉香多清醒,看得多准,使出他认为绝妙无比的克敌招数,却也好象在给对方挠痒似的。那些怪物几乎一爪子,就能轻而易举砸断他骨头。
于是伤痕累累,于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眼眶发红,不再去思索,疯了也似的狠打脚踢着,眼前也越来越模糊,分不出是否真的打倒了对手。
慢慢的,地上又是厚厚一层血肉。
死斗永无休止。
这一次,一个满头乱发的人,猛地一脚踩断了沉香的肋骨。
痛得倒在地上,还没有来得及翻身,又是一脚。
鲜血从口中喷溅而出,意识正慢慢失去,沉沦……
……
再度醒来时,沉香没有动。
躺在地上,用冷厉了好几倍的目光盯着四周。
死斗还没有开始,趴在地上的人与怪物安静的喘气,那发红的眼睛里一片呆滞。
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下,沉香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