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家四将闻言已然惨叫:
“道君!道君————”
“求您把法宝收回去吧!”
封神战时他兄弟虽然也大大露脸,可惜死得太早,什么十绝阵乃至最后阐教截教决于潼关之下,仙道凡人死伤无数的惨烈都没赶上。加上前尘往事早已忘记,有关当年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听说西歧当日,遇自己兄弟,兵卒死伤大半。其中有文王六位殿下,周军三名副将,使姜尚伤悼不已,无可奈何,只得高挂免战牌,求助玉虚宫,而后黄天化奉命来西歧,初上阵就被魔礼青白玉金刚镯击中后心,索性阐教道术高明救得及时,否则就没日后封神战里的战功赫赫的丙灵公了。
最后却是杨戬下了昆仑山,执寒铁流云枪,阵上使变化之术暗毁四人法宝,不费分毫,就让四兄弟稀里糊涂丢了命。
这搁谁听也恼上心里。
虽说泾渭分明当年恩怨乃是人间改朝换代,阐教截教不两立的波及。
可是死得如此这般,往往一被人提起,四兄弟就要恼上半天。
起先倒还好,杨戬听调不听宣的住在灌江口,视天庭于无物,更不会上天来。
结果谁想到一只猴子,大闹天宫——
而后八百年,只要一见到这冷漠无情的司法天神,总觉得无地自容或无话可说,再不就是觉得旁人在心里嘲笑讽刺,越发难以忍耐。
偏偏杨戬能战平孙悟空,魔家四将可不是傻子直接找罪去受。
他司法天神高高在上,可惜天庭的神仙多半瞧他不顺眼。
明着敷衍,暗着使袢子。
他兄弟四人只需要在一边看着就是,连插手都不必。
这日子也就这样过了八百年。
忽然听得王母娘娘要他四兄弟去杀杨戬,那份复杂的情绪,言语难以形容,说得意吧,心里还寒。杨戬自上天庭来为王母娘娘办了多少事,娘娘却是分毫不留情面,这真叫兔死狐悲胆战心惊。说高兴吧,心里还迟疑,几千年前的仇怨,还是记不得的仇怨,这真叫人不知该忘该恼索性放弃早不去想时,忽然又有这样一个大好机会送到眼前。
无可奈何,就当天意,也就假公济私一次吧。
反正是王母娘娘下的命令,倒是心里无愧。
这陆压道君,今日一见,四兄弟茫然片刻之后才想起来,似乎有提过,这神仙来历神秘怪异,当初竟是无人认识,听说有一法宝,红色葫芦,中有刀做白光,十分厉害。不过听听而已,起初还真没当回事,这一交上手——
魔家四将苦笑起来,望着玉帝铁青的脸,各自揣测。
不过幸好,鸿钧道人微拂衣袖,那白光方启又顿,似在迟疑。
“道兄来了,如何不现身一见。”
鸿钧道人似笑非笑的神态,瞧得魔家四将和一众不知事实的神仙面色大变。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鸿钧老祖称呼一声道兄?
“呵呵呵呵。”
轻笑声不绝于耳,陆压道君满不在乎的踱步进瑶池,手里还不停歇的转着镜子,抬眼望端坐于众紫霄宫道人环侍下,居高俯视的鸿钧道人。
瞬息玉帝,太上老君等人都心惊肉跳。
怎的在这般情形之下,对上了?
“呵呵,这般算来,这几千年来还是小道第一次真正见到鸿钧道兄呢!”
陆压道君在真正两字上死咬重音。
鸿钧道人冷笑也不示弱:
“老道不问世事多年,道兄又懒散不上紫霄宫半步,只做壶里乾坤之乐,未涉足三界,如何见得面来?”
“小道洞府的大门被人做了手脚出不去,听说道兄也有苦衷,不敢出紫霄宫?”
鸿钧道人冷笑连连:
“道兄这般与天庭为敌,可是犯了三界大忌,虽说区区天条,束缚不到我等,却也终归不妥,道兄可是一定要与老道作对?”
“小道怎么会跟——”
陆压道君忽然一扭头,自针锋相对的冷嘲热讽变为难以忍耐的纠结。
与他相对的是鸿钧道人也拧了眉偏过头去,看那宛如纯真少年般的容颜上也灰败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吐血了。
“老道老道,居然敢在小道面前称老道,也不想想到底谁比谁大。”
“小道小道,居然敢在老道面前称小道,也不看看自个长什么样。”
这两位身份高到天庭都无话可说,玉帝都不敢插言,即使伏羲神王复生同时遇见了,也只能选择退避三舍的上神,各自一脸难以忍受对方的鄙夷抽搐状,偏过头去喃喃,却嘀咕得很大声,起码这瑶池之内紧张万分的众仙是一字不漏同时听清。
这,这真叫——
哭笑不得。
“哈哈哈哈哈哈——”
孙悟空可没那份顾忌,直接抱着肚子,笑得险些从栏杆上滚下来。
怎奈那身份高得不行的两神丝毫没有尴尬的神态,只盯着对方,各自冷笑。
“道兄拿这些天兵做耍,也不嫌弃失了身份。想是无聊至此?”
“道兄终日坐在这天庭上,对着这些什么也不懂的仙家,也不嫌弃浪费时间,想也是无聊至此?”
“哼,你我且如这三界同存,日月齐寿,浪费个些许年月,也算不得什么。”
陆压道君眯了眼,一扬衣袖,好整以暇道:
“道兄此言可谓大错特错。”
“哦?”
“与三界同存的是道兄,不是小道。”
那一瞬间,紫霄宫所有道人都有种天崩地裂头晕目眩恨不能地上找个洞容他们钻进去躲起来,完全不用去看,就知道鸿钧老祖这回气得不止是眼角抽搐,只怕连他座下一路延伸而去的玉阶都要出现无数裂缝了。
陆压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