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光照清辉相思薄云水(1 / 2)

风入楼阁,那种早已遗忘悲凉孤寂忽又涌上心头,帘幕轻动,就好似眷念着过往的心绪,忽然从绝望中复苏过来。

只是,抓住的却不是希望。

华丽的淡金色长袍,繁复的绣着古朴的图腾与祥云,垂落于地,如夜墨发散落而下,他本已看不见任何东西,楼阁里是空旷的,只有青色的薄薄帘幕四下曳落,汤药的雾气慢慢弥散,最后终于被凉风吹尽,与那冰寒色的瓷盏一起,冷寂。

“玄女……”

再也念不出那个刻骨铭心的名字。

痛悔与怨怒,数千年如一日,却再也无法挽回。

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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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社稷图。

“师父?!”

“……你有没有听见?”

白云道君愕然:“听见什么?”

“……在叫我的名字……倪君明……”

九天玄女的神色复杂极了。

“他?”

白云错愕之余,竟不觉冷笑:

“昔年天庭争斗,他倒是抽身而去,不问不语,自在得很。师父枉死之事,固然是那玉帝王母强加之罪,可若非他倪君明,我师徒二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白云!!”

“难道弟子说错了,他堂堂东华帝君,妄动凡心,惹得王母娘娘大怒而玉帝本就与他有隙,我师徒何等无辜,平白受这劫难……”

“白云!”玄女怒喝道:“神仙有七情六欲,与凡人无异,我虽不屑,也不能阻旁人!”

“可是他们怀恨师父你,完全是因为倪君明!完全是迁怒!!完全是被他连累!!”白云越说越激动,“最后迟迟赶来,做那痛恨悲恸之色,与事何补?”

众人皆默。

对错与否,涉及情爱,总难以说清。

“……那日,天庭派嫦娥下凡来见三圣母,杨戬不得已变作杨婵而见的事,你们总记得罢。”

惊愕而望,却见玄女幽然叹息:

“广寒仙子那般脾气,我本也不甚喜,只是那日她所言‘你可以不喜欢一个人,但是当你知道那个人在喜欢你时,你还是会觉得欠他些什么’,这种欠的感觉,如此难以说清,难以偿还,毕竟是一双眼睛……”

“你!师父,杨戬与倪君明根本不一样!你怎么能如此说!”

白云气得脸都青了:

“他东华帝君执掌天庭大权,与他亲妹妹一起,生生将玉帝的权势架空了数万年,目中无人,桀骜自负,哪里管得旁人想什么,这般到头来,也只能算是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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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帘幕,随风而起。

玄女,纵使这一切都能挽回,又能如何呢?

一步错,足当痛悔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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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

一声凄厉惊痛的喊声,震得蓬莱之上的仙人皆都失色,恍然不知所以。

紧接着就生出了一抹不详预感。

“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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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殿中。

一根纠缠而悠长的红线,忽然从中断开,一丝一缕,散落在冰冷的地上。而被这抹红线痴缠千年的另一根,终于自在的于风中徜徉了。

龙吉公主睁开眼。

而后望向下界蓬莱,神色中既没有惋惜,也没有悲伤,甚至不见丝毫惊乱。她沉冷而安静的望着,许久之后。忽然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下来。

风聚云散。

满殿红线瞬息纠缠,又瞬息分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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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彩石就在昆仑山,就在阐教元始天尊手中……属下一定能替您求到的……帝君,您为什么连一刻也不多等……”

山色惨淡,云雾虚浮,绕帘而入。

蓬莱紫府,画梁雕栏,环水临木,接比鳞次,而它的主人安静的躺在那里,风满楼阁,青色纱帘紊乱的飘舞,冷彻心骨。

拇指大的明珠滚落一地,碎裂的闪烁着清寒的光辉。

它们曾经在构巧绝妙的冠上璀璨夺目,曾和它的主人一样,站在九重云霄之上的天庭,被三界敬畏的注视,象征无上权势主宰万千生死,此刻却只能各自散落,黯淡沉寂。

“帝君……”

白泽颓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要悲,却苦痛欲绝;要恨,却茫然难遏;王母的几句话,一块假的五彩石又怎能致帝君于死地?

为玄女,帝君弃了权势,为玄女,与亲妹妹决裂陌路。退居蓬莱紫府,被三界遗忘,却还是没有挽回那个绝丽凛然的身影,心丧若死,只为那个虚幻的希望——

“杨,戬!”

白泽生生咬破唇角,双目血红,狂怒的暴吼出来:

“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拿假天条欺瞒三界,帝君怎么会出蓬莱,帝君怎么会死?

“阐教,元始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