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子纵观十九路(1 / 2)

天色方亮,平安镇还笼罩在一片惶恐中,不少屋顶倒塌了,但是人们都躲在床底或者桌底没什么人死去,可是那恐怖的一幕,到现在还使人战栗,两股打颤,战战兢兢的出门一看,秦家大院曾经的废墟已经彻底不见,只留下漆黑一片的深坑,不少余火仍然在坑周围燃烧,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躺在地上。

有大着胆子过去看个究竟的,伸手一碰,那尸体就化作飞灰而去,吓得众人尖叫连连,正窃窃私语谈论着昨天晚上的是神仙还是妖怪,有眼尖的看到街尾那边远远来了一行彪形大汉,顿时大多数人惊做鸟雀散去,剩下的也只敢躲在自家门板后面偷眼往外瞧。

“俞公子,有几个兄弟被埋在下面,再也找不到了…”

满眼皆是凶煞的黑衣汉子都忍不住咬牙,多年前的西陲天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怪物窜出来,毁了他们的家乡,吃了他们的亲人,他们自相残杀抛弃人性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所幸在路上遇到了俞东林,最后到了平安镇,虽然不能说彼此同生共死义气交情那也是狗屁,可到底兔死狐悲,他们在十里八乡作威作福肆意妄为,但真正的天威之下,还是如同蝼蚁。

这天上若有神佛,为何会使凡尘劫难。

这天上若有神佛,他们可还会成为如今?

“…俞公子,二公子醒了,正闹着要见您…老李说您出去了,二公子就,就…”

俞东林目光猛然一凝,喝问:“西河怎么了?”

“二公子不听,只是闹,还砍断了老李一条胳膊…”

俞东林皱眉,匆匆往回而去。

只留下那报信的,还有起先的那些汉子,个个神色冷峻,不自觉的从眉心露出暴怒的气息,互相看看,都在咬牙切齿。

俞西河是越来越任性无度,既不把百姓的命放在眼里,也将俞东林的属下当成猫猫狗狗,喜欢了就言听计从的胡闹,不顺心了踹一脚是轻的,闹将起来嚷着就让其他人将那倒霉家伙乱刀砍死,他是从一个不知善恶的孩子长大的,不晓得死亡的究竟,只觉得碍眼的就应该去死,也并没有吃过什么苦,稍有不顺心顺意就一定要折腾到他想要的结果为止。

这日子,真的要没办法过下去了吗?

众黑衣汉子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很清楚,虽然各自一身本事去别的地方占山为王落草为寇也不太难,可是强不过官兵朝廷,这里穷乡僻野总算自得,加上有俞东林在,任何解决不了的事情都能挡着,要他们抛弃这样的生活还真要下大狠心才成。

“西河?!你到底在闹什么!”俞东林一头恼火在看见弟弟缩在坑边哭的时候,已经无可奈何的消散了,至于门外那个被七手八脚救治的断臂汉子他也顾不上。

“西河?”

“…呜,哥哥…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我怎么叫,你都不出现,外面好可怕…天空起火,好吓人的声音,哥哥…我嗓子都哑了,你怎么也不回答我…”

俞东林给弟弟拍背的手一怔,而后理屈的叹了口气。

他凝视那无数次于幻象中看到的天神身影里,他害怕那柄兵器失去紧紧的握住,跟兵器一起在不停的颤抖,纵然看不清,也被那辉煌可怕的景象震慑得无法移开目光,直到天空重新一片漆黑才回过神来,不要说隔壁房间的俞西河哭喊了,在那声声雷霆电光里,他什么也不可能听见。

满心都是愧疚的俞东林并没有注意到被他抱在怀里哄的俞西河哭得通红的眼睛里全是怨毒的神色,直直的盯着那带着冰蓝色光辉的三尖两刃刀。

他早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虽然昨天晚上被吓得不行,却不可能只会缩在那里光哭光喊,他去找哥哥了,但是再清楚不过的看到俞东林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只是凝视天空,那眼神,与平常看着兵器的模样一样,那是渴望沉迷于不可求力量的眼神,也是彻底忘记所有的失神。

没有什么,会比他,对他哥哥还重要的。

一道金色的光华从屋檐处掠过。

全身金羽的雄鹰高高飞出平安镇,落在镇头最高的一株大树上,隐蔽在树冠上轻轻抖了下翅膀,然后,一个穿着淡金色道装,绑着头发的童子坐在最高的树干上不屑的踢着脚尖。

遥望蜀中,自嘴角勾出一抹讥讽的笑意。金翎天鹰的目力十分犀利,能看得见很远的地方,毫不费力就找到了那大批的官兵,蜀中倪太守派来的人吧,王母娘娘还不死心,教主说的没错,只要心怀鬼胎,都不会错过这个姓俞的小子。

因为昆仑雪窟喊不到通天教主,上天去也因为到处死寂无声没敢进瑶池的金翎子又回了平安镇。

教主说过,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跟着俞东林吧,总有收获的。

虽然当初不懂也很反对教主将那柄三尖两刃刀给俞东林,只是故意将俞东林引进山谷金翎子都不甘不愿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还真的拿起来了。现在想来,虽然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三尖两刃刀愿意认同俞东林,但是就这一点,已经牢牢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并且所有人都暗中看着不愿轻举妄动。

这就是师父曾经说过的,疑兵之计吧。

依旧不太懂前因后果的金翎子摇摇头,估摸着陆压道君与师父大约要到天庭了,或许还能找到教主,当下恢复原形,一拍翅膀就往九重云霄上飞去。

只是昨天晚上,那块什么五彩石,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昨晚金翎子来得迟,躲得远,实在没看清楚。

越往上飞,就感觉奇怪越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