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都换成银票,贴身缝在衣服里,拿不走的都藏好了。”
“水囊和干粮也都带了……”
“易公子的钥匙就放在屋里吧,他会武功,一把锁拦不住他!”
“嗯,没什么遗漏的,那我们走吧!”
两个人商定完毕,把包袱各自系在身上,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了门,直奔城门而来。
她们去顺天府打听过了,林家的人会在申时被押送出城,赶在天黑之前乘船离开京都,分别流放到南、西、北的五个流放地去。
她们不知道海曼会被流放到什么地方去,不过不管去哪儿,都会经过城门的。只要在城门等候,悄悄地跟在押送队伍后面,就能跟海曼一起到流放地去了。
虽然准备东西花了不少的时间,她们还是有些来早了,焦急地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看到街上的人群骚动起来,渐渐地往这边聚拢来,想是押送的队伍过来了。
她们精神一振,伸长了脖子看去,果然看到官兵押着犯人走了过来。最先过来的是男丁,大部分梅杏儿都认得。除去家丁,林二老爷、林宝树和林宝盛都在里面,满身是伤,走路都有些困难,想来是被严刑拷问过了。
她们没空同情这些人,急忙往后奔去,在众多哭哭啼啼的女眷中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海曼的身影。
“小姐……”
梅杏儿性急,脱口喊道。
月香心里一惊,急忙拖了她躲到人群后面去,“你别叫啊,被官兵看到了怎么办?我们不是说好悄悄跟在后面的吗?”
“他们发现的话,会抓我们吧?”梅杏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跟小姐一起被押送到流放地去就行了。”
“你傻啊,万一我们没跟小姐分到一个地方去怎么办?”月香瞪了她一眼,“你别想些没用的,只管按照之前说好的做就行了。”
梅杏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嘿嘿,还是你想的周全。走,我们跟上去!”
海曼混在女犯的队伍之中,亦步亦趋地前行着,感觉恍然如梦。其实她到现在还没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被抓到顺天府不久,就有圣旨下达,说是要满门抄斩。她本以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完结了第二次生命,没想到过了两天又改成了流放。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很蓝,很耀眼。不管怎么样,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只有走下去才知道前面是什么风景。
虽然有着这样的坦然,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奇怪,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也没有一生为奴的悲伤,只感觉心里很空,整个人仿佛都没着没落的。
她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虽然极力地克制着,眼睛依然不自觉在人群中搜索着,搜索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定会来送她的吧?只是,从这一刻起,缘分应该彻底地断了,天各一方,永不想见。
想到这个,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下,果然,果然她还是放不下的,即便是这样,也想再见他一次!
她再次往人群中扫去,没有看到易云,却看到了另外两个人。那是月香和梅杏儿,她们拼命地挤过人群,跟着押送队伍而来。她们为什么背着包袱?难道她们想跟她一起去流放地吗?
她大吃一惊,这两个丫头脑袋是不是烧坏了?流放地都是些荒凉偏僻,烟瘴弥漫的地方,哪有人自愿往那里去的?
她脚步慢了慢,想要告诉她们不要跟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她无法出声,只能焦急地看着她们,希望她们能对上自己的目光。可是那两个丫头只顾往前冲,根本就不理会她的目光。
怎么办?要怎么办?
她急得一颗心怦怦直跳,要么大声喊出来?反正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她们也没那么容易被发现。正在她下定了决心要喊的时候,就看到她们的身影晃了晃,突然湮没在人群里不见了。
怎么回事?她们摔倒了吗?还是出了什么事?
她正焦虑地在人群里扫视,突然听到押送的官兵厉声喝道:“喂,你是什么人?不准靠近人犯!”
“哎呀哎呀,这个女犯印堂发青,双眼发红,皮肤干枯,好似麻风症的前兆啊。”一个三十多岁,留着一撇山羊胡的男人不顾官兵的敌视,双手抄在袖子里,优哉游哉地朝海曼走了过来,嘴里大惊小怪地喊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前几天才送出去一个死于麻风病的人,没想到这么快就传播开来了。这要是不抓紧治,一干人犯都被传染了可怎么办?”
海曼听着声音耳熟,抬头望去,果然是唐年,不由大喜过望。这老药头果然是及时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