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你想死吗?”海曼润了一条帕子,给文采青敷着青紫的脖颈。
文采青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我很讨厌那个女人,如果她杀了我而获罪,我也算是报仇了!”
“你又何苦如此!”海曼微微叹了一口气。
“我一直以为易云是唯一让我心动过的男人,所以我一直不想跟他为敌……”
海曼不知道她突然说起这个干什么,也不说话,静静地听她说。
“可是我现在才明白,原来我留恋的不是他,而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平淡而温馨的感觉。”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神里多了几许光彩,“我竟然会渴望平淡,如果在昨天之前,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爱慕虚荣,自命不凡。”
“这两样也不算什么错!”海曼听她声音嘶哑得厉害,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让她润润喉咙。
文采青抿了一口水,“是啊,那不算错。可是我纵容自己爱慕虚荣,自命不凡,这就是我错误的开始吧?从遇到皇上那一刻,我就开始算计,时时刻刻揣摩着他的心思,想要利用他爬上权势的最高位。我曾经嚣张地宣告,我不会喜欢他,只会利用他。因为我觉得喜欢上一个君王,就是输的开始。我以为以我的聪明才智,一定会赢的!
可是在他奋不顾身帮我挡下那一刀,在我怀里一动也不动的时候,我害怕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害怕。那时候我才明白,原来他对我是那么重要,我不能失去他!”
她转动着干涩的眼球,望着海曼的眼睛,“曼儿,你知道那种空荡荡的感觉的吗?不止是心,整个人都被掏空的感觉?”
海曼点了点头,“我知道!”踏上流放之旅,跟易云分开的时候,她体会到了那种感觉。
“你知道吗?从太医宣布皇上驾崩到现在,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
“据说人到极度痛苦的时候,是流不出的眼泪的!”
“是啊!”文采青幽幽地垂下眼睛,“在失去他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我把他对我的爱当做游戏的筹码,肆意挥霍践踏,把无知和残忍当成洒脱。我以为这场游戏的赌注是皇后宝座,却没有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才是我唯一的赌注。没有了他,我满盘皆输。”
海曼握了握她的手,“你没有输光,你还有孩子,不是吗?”
文采青眼中闪过一抹痛楚,摇了摇头,“不,正因为这个孩子,我彻头彻尾地输了!”
海曼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见她气力衰弱,劝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节哀顺变吧。皇上泉下有知,也不希望你这样的。你还是睡一觉吧,不要再说话了,我会再来看你的!”
“是啊,我是该睡了!”文采青笑了一笑,反握住海曼的手,“如果有机会重来,我希望我和皇上都生在平凡人家,平平淡淡地相爱,相守慢慢老去。曼儿,珍惜易云吧,他是个好男人。”
“嗯,我会的!”海曼点了点头,扶她躺下,见她闭上了眼睛,才出了门。
回寿安宫的路上,她总觉得心里横着点什么,左右不舒服。将文采青的话细细体味了一遍,蓦然变了脸色,拔腿往回就奔!
舒太后被苏珊儿哭闹得头痛欲裂,“哀家累了,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苏珊儿却跪在那儿不肯走,“太后娘娘,臣妾不服。皇上没有下旨,她就算不得皇后,只能算是宫婢。凭什么要她来打理后宫的事情?再说,皇上驾崩了,理当由大皇子继位。臣妾是大皇子的生身母亲,自然要做太后的。也没有让亲娘做太妃,让她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做太后吧?”
舒太后听了这话怒从心起,“哀家一直以为你虽然有时候做事鲁莽了些,但是总也算识大体。可怎么也没想到,皇上刚刚驾崩,你就跑来争名夺利,你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难怪那些大臣们不肯让你出面主持大局,他们比哀家看人准啊。”
“太后娘娘,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