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提了,她原先也是傲气的很,说我们国公府亏欠了她。这两年倒是回来得勤快,还不是为了她的宝贝闺女,今年及笄了,前头定下的亲事似乎又想反悔,谁管她?”沈修铭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似乎想起他姑姑的倒霉事儿,心里又痛快了些。
楚惜宁微微一怔,这姑姑家的闺女可不就是沈修铭的表妹么?她的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一把扯过沈修铭的手掌轻轻攥住,极其严肃地盯着他看。
沈修铭被她盯得有些发毛,却也回望过去。
“你表妹也是和你青梅竹马?”过了半晌,楚惜宁才开口,脸上透着几分探寻的笑意,同时又带了几分调侃。
沈修铭的脸色一跨,知道她是想起今儿沈芙蓉的话了,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烦闷。
“今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我没好意思说,我小时候干的事儿,真不是女娃能干的!扒了裤子站直身就那什么和稀泥了。女娃能行么?”沈修铭滔滔不绝地说着小时候的丰功伟绩,最后一句低着头认真而严肃地问她。
弄得楚惜宁感到胸口一滞,这个坏胚就不能说话遮掩点!不过她已经渐渐能习惯了,反正在她面前,沈修铭就是不正经。
最后夫妻俩谈着谈着就到了床上去了,沈修铭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今晚用膳的兴致都被楚惜宁用姑奶奶给恶心走了,所以才死乞白赖地狠做了两回。于是,第二日起来,楚惜宁依然是两腿打颤。待到她回过味来的时候,才在心底暗骂沈修铭,昨晚他根本就是用行动阻止了她思考国公府后院里这一摊子烂事儿!
清早去廖氏那里请安的时候,沈修铭已经出去了。遇上了卫氏,竟是只字未提让管家权的事儿,她又不好直接在廖氏面前说,心底更是多了几分犹疑。
妯娌两个自第二日,相遇时气氛就有些怪异。楚惜宁就是有个爱琢磨的毛病,卫氏不把话说清楚了,她心底就容易胡思乱想。
直到后院里开始收拾姑奶奶回来的院子时,卫氏才拉住楚惜宁,似乎想要把话挑明了说。
“其实也不该瞒着你的,但是我又怕你多心。现在不说清楚更是怕你误会!不知为何,姑姑一贯不喜欢世家之女,估摸着这次回来,就是要试探一下你的。我想着让你有个管家权在手,到时候也好有抗衡的余地,免得平白被欺负了!”卫氏的面色有些发红,似乎想要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又怕楚惜宁听不懂,不由得啰嗦起来。
楚惜宁的心里松了半口气,收起脸上的犹疑,露出一抹淡笑,连忙低声劝慰道:“嫂子可不带这样的,总是怕别人误会,那就合该早说。姑奶奶那里,可不是一个管家权就能唬住的,反正我不主动招惹便是了!”
卫氏见她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似乎还想说几句,却被楚惜宁嬉笑着用其他话题岔开了。
☆、108 直接晕倒
这姑奶奶绝对是个瘟神!楚惜宁几乎可以断定,从接到姑奶奶要回来的消息开始,国公府就陷入了紧张有序的状态之中。卫氏更是当成了一件大事儿来办,里里外外的屋子摆设,全部焕然一新,而且还专挑好的。
这日婆媳三人凑在一起用早膳,卫氏连日忙碌,眼睛下面都看出来深深的黑眼圈。廖氏轻轻地瞥了一眼,瞧见卫氏吃的不多,不由得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
“沈碧霞要回来就让她回,她才是个寄人篱下的,怎么倒是弄得你这个主人家累成这样?”廖氏的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和恨铁不成钢。
先前长子在世的时候,卫氏还有几分脾性,自己的院子也守得跟铁桶似的。后来世子走了寻死腻活后,掌家了倒是软了性子,或许是觉得这个国公府与自己无关了,所以手段也很少用。任沈国公那些小妾闹翻了天,廖氏倒是无所谓,反正恶心的是沈国公自己。
卫氏埋头扒着碗里的饭,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低声道:“没事的,反正不是常住,再说现如今有弟妹帮着,我也轻松了些。”
楚惜宁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夹菜到卫氏的碗里。她初来乍到,根本没帮上多少,倒是看着卫氏忙进忙出,国公府上下那么多人,光姨娘这样的半个主子就占了大半个地盘。卫氏处理的也算是有条不紊,虽然不出彩,也挑不出大错来。
“嫂子,真是对不住,我也没帮上多少。”楚惜宁有些气弱地说道,脸上的表情也带着几分愧疚。这几日她除了请安,基本上过着悠哉的世子夫人的日子。沈修铭每日神采奕奕,整日就想着用什么招儿把她往床上拐。她根本就是腰酸背痛,无暇顾及其他。
卫氏连忙摆手,显然不在意,偏过头轻笑着看向她,低声道:“弟妹刚来,和二弟又是新婚燕尔。”
日子一晃,姑奶奶回京的日子就到了。廖氏以身子不适为借口,根本没出来接。倒是卫氏和楚惜宁都留在后院的大堂里,慢慢地品茶等她。
“姑奶奶和表姑娘到了。”前头的通报声到了,卫氏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拉起楚惜宁就要走出门去迎接。
不料一位打扮奢华的妇人已经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她板着一张脸,刚进了门就直接扬高了声音道:“外面那些蠢货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了好多回了,我许久不曾回来,派多些人去接给我长长脸!”
女子尖锐的声音传来,似乎要刺透别人的耳膜。楚惜宁的眉头不禁皱了一下,当真是彪悍无理的姑妈!
卫氏低着头,拉着楚惜宁的手紧了一下,依然默不作声。只弯□行了一礼,就杵在那里。
“每次回来都摆着这张脸,我又不欠你钱,又不吃你的不用你的,就不能给个笑脸么?”那姑奶奶显然是盛气凌人惯了,急匆匆地赶回来,没成想就两顶软轿就把人打发了。再对上卫氏这张严肃的死人脸,顿时她的心中怒火中烧,把赶路的火气全部都发出来了。
顿时大堂之上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楚惜宁忍不住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恐怕形容的就是这姑奶奶。她正待上前分辩几句,就见到几个丫鬟搀扶着一位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娘,您又乱发脾气,嫂子为了迎我们回来煞费苦工。木雨轩收拾得十分舒爽。”那少女身上披着浅粉色的薄披风,笑颜如花,似嗔还娇地对着沈碧霞说道。
沈碧霞明显十分受用,见到亲闺女脸上的怒气也散了不少,露出几分笑意。母女俩搀扶着坐上了首位。
“这位是新嫂子吧?果然如传闻中那样娇美,难怪能把表哥看在身边呢!”那少女刚坐稳,眼神就扫向楚惜宁,瞪大了眼眸,小巧的瓜子脸上始终挂着娇俏的笑容,仿佛正撒娇一般。
楚惜宁的眉头轻挑,抬起头下意识地看向她,脸上的神色并不是十分热情。
“这是姑奶奶家的表妹,姓吴,单名一个佳字。”卫氏察觉到楚惜宁的神色不善,不想让她们头一回见面就引起不快,不由得低声介绍,伸手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躁。
“原来是吴表妹,第一回见面。”楚惜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恬淡的笑意,回转身冲着身后的清风使了个眼色,立马清风就将准备好的木匣子递了过来。
楚惜宁拿着木匣子,慢步走到主位旁,递给吴佳,柔声道:“这是二表嫂给你准备的见面礼,江南第一工匠王师傅亲自制得玉凤簪,也不知你是否喜欢。”
她的笑甜腻而柔和,就像头一回见面的长辈送礼一般。沈碧霞和吴佳都愣了一下,王师傅每年制得簪子有限,还得上供给宫里头,流落在外的少之又少,没想到楚惜宁竟就这样大方地送给了头一回见面的表妹。
沈碧霞的眼眸轻轻眯了起来,显然在仔细地打量着她。吴佳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表情依然挂在脸上,她伸手接过木匣子,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只见里面的玉簪果然通体晶莹,玉质温良。吴佳在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意。
“劳烦二表嫂破费了!”吴佳的眼睛根本离不开簪子,轻笑着对楚惜宁道谢。越看越喜欢,纤纤玉指也不禁轻抚着玉簪。
楚惜宁的脸上也露出笑意,微一偏头就对上了沈碧霞探寻的目光。她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转瞬即逝。
沈碧霞看着吴佳如此珍爱那玉簪的模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瞧着楚惜宁那副无所谓大手笔的模样,心底忽然不舒服起来。
“胡闹,你簪子那么多,哪里缺这一根?”沈碧霞边说边一把夺过吴佳手里的木匣子,就要往楚惜宁的怀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