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中的池长庭似乎也有所察觉,分出部分兵力与新军里应外合,凶猛蚕食着原本嚣张包围他们的姚军。
“那是什么人?”池棠惊喜地问。
李俨忽地引缰转向:“去看看!”
跑至半路,便遇上了先前持东宫信物去调晋陵府兵的侍卫,大喜来报:“未出乌程,便遇晋陵都尉平良率兵前来平叛!”
竟然是晋陵府兵?
李俨眼神变了变,心中不解。
晋陵郡的长官是赵王的人,赵王一向与他不合,怎么会主动来援?
看刚才的局势,也不像是来趁火打劫的……
这时,晋陵军的后军也发现了他们,分出一队小队跑了过来,还没近前,便凶悍喝问:“来者何人?”
李俨将身前的小姑娘一盖,提声道:“我等乃池太守麾下!”
为首的小将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很快发现了其中一个面熟的,正是不久前半路遇上的持东宫信物来调兵的侍卫。
向东宫侍卫求证之后,小将立即收敛了煞气,抱拳道:“诸位请随我来!”
驱马小跑前行,池棠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便激动得将脑袋钻了出来,恰好看到前方军阵中分,让出一条道来,一人青衫飘逸地骑马跑来,在一众戎装之中分外显眼。
池棠又惊又喜,忙扬声喊道:“萧五叔!”
萧琢正要同晋陵军小将说话,一听这喊声,忙转了脸望过来,大喜:“阿棠!“旋即打马迎上。
刚一照面面,萧琢就变了脸色:“你受伤了?”
从遇袭到现在,萧琢是池棠所见的人里最熟悉的一个,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此刻见到他只有亲切。
池棠眼眶一热,摇了摇头,冲他笑道:“我没事,就是看起来狼狈,没受什么伤萧五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萧琢只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以风流貌美著称,跟眼下的兵戈肃杀十分不搭。
萧琢脸上温柔关切的神色瞬间淡去,眉目间染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翳。
“我是随晋陵府军一道来的”他微微一笑,转头望向身后,远处激战正酣。
池棠以为他会继续解释为什么随晋陵军一起来,然而他回过头时,又恢复了温柔关切:“没事就好,我带你去见府君吧!”
池棠虽然心有疑虑,可听他提起池长庭,便把所有疑虑都抛在了脑后,连连点头,神色迫不及待。
她一点头,便有人催着坐骑向前。
萧琢眸光一闪,横马拦了去路,看着李俨道:“救人时不论尊卑男女,既然眼下已经安了,侍卫郎理应知道分寸!”
池棠刚想替李俨说话,他却干脆利落地下了马,道:“萧五郎言之有理,是我失礼了。”
李俨也不是有意失礼,确实是忘了,经萧琢一提醒,便自觉下了马。
池棠有些不高兴,但也不好说,只闷闷道:“我们快去找我父亲吧!”
李俨牵着缰绳,绕过萧琢继续前行。
池棠有些心急,根本没心情应对萧琢的关心。
什么分寸不分寸的,她只想快点见到爹爹,牵着马走的速度多慢啊!
好在再慢也就这点距离。
才走出十来步,池棠便远远望见人群分开,一人步履如飞朝她奔来,脸上既不见沉稳,也没有风度。
“爹爹”她喊了一声,哽住了喉。
那人还没站定,便朝她张开了双臂。
池棠迫不及待朝他扑了过去,被他稳稳地接在怀里。
襟前沾了寒露,碰在脸上有点冷。
池棠抬起头,摸了摸他的脸。
是热的。
“爹爹……”忍了许久的泪瞬间决堤。
池长庭也觉得喉咙发堵,摸了摸她的秀发,低声道:“爹爹没事,别怕……”
爹爹没事,太好了……
池棠忍不住呜咽了一声,突然想起周围都是人,忙将眼泪擦在池长庭衣襟上,吸了吸鼻子,抬起脸
“阿棠,你受伤了?”池长庭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每个人看了她的脸都是这么一句?
池棠忍不住摸了摸脸,忧心忡忡地反问道:“爹爹,我脸上伤得很厉害吗?我只觉得不怎么疼,以为只是一点点擦伤而已。”
池长庭皱眉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松了口气,安抚道:“没事没事,伤得不重,就是伤在脸上惹人着急,别怕,爹爹认识一个大夫,所制的祛疤膏药疗效很好,两三天就消了。”
池棠微微一怔,觉得这话听着有点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