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了冷面神箭手这件事,让朱弦有点小得意。
关上门后,高高兴兴地提着篮子进了屋。
池小姑娘正坐在堂屋的坐榻上,由侍女伺候着梳洗。
说来也巧,那位严侍卫到门外时,正逢池小姑娘午睡刚醒。
朱弦原本在榻上歪着,一头看着池小姑娘睡眼惺忪地出来,一头就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
“今天是什么?”池棠一见她手里的提篮就有了精神。
这几日太子殿下虽然忙于公务没空见她,却每天都记着派人送点心过来。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每天都是这个时辰,掐在她午睡醒来时,每次都送得很合她口味,不由让她想起了每次见了她就沉迷于喂食的陆大姐姐。
“芙蓉糕——”朱弦将提篮放在桌上,“不过不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宫女送来的!”
她一开始也以为太子殿下派人送点心来了,才高高兴兴跑出去开门。
不过虽然不是往常那个宫女,还是有往常那份点心。
池棠刚拿起一块芙蓉糕正准备吃,听到她的话,动作一顿,警惕问道:“那是谁送的?”要是不认识的或者不熟的人送的,她可不能吃。
朱弦笑了一声,拿起一块芙蓉糕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吞下去后,才朝一脸挣扎不知道该不该吃的池小姑娘挤了挤眼:“是那个救了你的严侍卫!”
池棠愣了愣,不自觉地咬了一口芙蓉糕,顿时整张脸都亮了起来。
松松软软,满口甜香,这简直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芙蓉糕!
“不错吧!”朱弦笑嘻嘻地说,“听说是东宫御厨做的,我估计还是太子殿下赏你的,姓严的揽了送来的差事而已——”突然啧啧两声,“那个姓严的看起来挺正派的一个人,竟然闭口不提太子赏赐,装得跟他自己送的一样,这一招借花献佛使得也太不要脸了!”
“他不是那样的人!”池棠下意识反驳了一句,又想了想,“也许就是他请御厨做了送来的呢?”
朱弦嗤笑道:“他请了御厨做了送来?那太子今天的赏赐呢?”
池棠一愣。
对啊……平时这个时候,应该是太子殿下派人送点心来了,结果太子殿下的人没来,严侍卫来了。
严侍卫也是东宫的人,这么一看,好像真像是严侍卫得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来送芙蓉糕。
“他放下点心就走了?”池棠问道。
“让我赶走的!“朱弦理直气壮道,”他还想进来看看你呢!”
“啊!”池棠急了,“怎么赶走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朱弦不以为意道,“你爹让我看着你,我能让这种宵小之辈进来勾搭你吗?”
“什么勾……你不要胡说!”池棠涨红了脸,“他就是好心来看我而已……才不是什么宵小……”
池棠说着,突然想起那天夜里,他在马上垂眸看她的那一眼,心口剧烈地跳了起来,话都说不下去了。
“你就蠢死吧!”朱弦狠狠戳了一下她的额头,戳完吓了一跳。
这小姑娘也太细皮嫩肉了吧?戳一下额头就多了个红指印。
朱弦忙不迭去揉,一面紧张回头张望。
她没骗那个姓严的,这个时辰,池长庭确实可能过来。
“我才不蠢!”池小姑娘不服气地嘟囔着。
朱弦转头看她。
戳额头那一下朱弦没控制好力道,揉的几下也……
反正现在一整片额头都红了,衬上池小姑娘水汪汪的一双眼,看着不但好欺负,还让人很想欺负。
朱弦瞅着反正都这样了,索性不再压抑自己,又捏了一下她的两颊,然后心满意足地嘲笑道:“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爹这回立了大功,又正好任满回京,眼看就要留京升官了,又有齐国公和太子看重,前途无量这四个字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人家要攀附他,拿你这个傻姑娘下手不是最简单?”
池棠泪汪汪地捂着被捏疼的脸,道:“严侍卫才不是那样的人,他那样的气度,一看就是京里世家出来的,又是东宫有地位的属臣,哪里需要攀附我?”
就凭他能动用东宫信令调兵这一点,身份就不低。
朱弦见她捂着两颊,露出的一双眼睛似浸水的黑葡萄,觉得格外可爱,忍不住伸手捉她。
池棠以为她还要捏自己,忙不迭躲开。
朱弦“噗嗤”一笑,将她拉到身前,一边揉她的脸,一边哄道:“好了好了,不捏你了,给你揉揉。”
说着不捏,还是忍不住轻捏了一下,惹来小姑娘软绵绵的抗议。
朱弦自己也有一身好肌肤,但她从小习武,肌肤更加紧致有弹性;池棠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姑娘,脸颊圆润,像刚做好的嫩豆腐似的,摸起来手感好极了。
“你觉得你爹以后可以做到多大的官?”朱弦一边揉一边问道。
池小姑娘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小脸一抬,骄傲地说:“我爹爹日后当然会位极人臣,为宰为辅!”
朱弦笑道:“你自己都说了,位极人臣,那个姓严的再有出息,能比你爹有出息?他出身世家,可萧五郎还不是对你爹仰慕不已?他在东宫再有地位,能比得上你爹在太子面前的分量?你爹有多疼你,那天夜里他没看在眼里?娶池长庭的女儿,有什么不好?”
池棠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道:“严侍卫……他今天只是来探望我,是不是有其他意思,都只是推测,但是他救过我是事实,我不能因为推测就抹杀事实,如果每一个接近我的人,我都要怀疑他看中的是我爹的权势,那我——”
她顿了顿,皱着眉想了一会儿,道:“那我就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