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进京途中遗失了。”李俨语气淡淡如常。
青衣应了声“是”。
李俨沉默片刻,问道:“今天在忙什么?”
青衣道:“保护池姑娘,不离左右。”
李俨看了她一眼,道:“孤问的是池姑娘。”
青衣面不改色:“上午去了池二郎书房,下午在柳院绣福袋——”
李俨欣慰点头,真是个乖巧可爱不惹事的小姑娘!
“——明日相约苏瑾于东市清在茶肆。”
李俨执笔的手一紧,沉默片刻,淡淡道:“去吧。”
青衣无声退下。
他又坐了会儿,批了两本奏章后,才放下笔,步履沉稳地朝偏殿走去。
偏殿一角放着一只箱子,里面都是他从陆家带回来的各色物件。
李俨挥退左右,独自翻找着,眉头不自觉皱起。
明明这么久都没记起来这幅画,怎么一见苏瑾又想起来要了?
当初要他赶走苏瑾的时候,不是已经决定放下了?怎么才见了一面又捡起来了?
又是找画,又是约见,她到底想干什么?
池长庭不知道管管吗?
越想,心里越是烦躁,偏偏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画卷,李俨憋着一口气,狠狠摔上盖子。
殿内只有他一个人在,安静得有些过分。
箱子合盖的声音轰隆回响了一会儿,也没了。
耳边依稀又听见女孩儿嗓音清甜、语气郑重地向谁宣布:“我喜欢的是余杭苏瑾!”
那样坚定,毫不犹豫。
自从苏瑾离开后,她就没有过这样的情愫。
哪怕后来萧琢向她表白,也没见她有半点动容。
小姑娘的第一次动心,如此珍贵,却给了那个年少轻浮的苏瑾!
“啪!”
李俨一掌拍在箱子上,神色坚定下来。
不行!不能再让苏瑾蛊惑池小姑娘了!
池长庭不管,他来管!
“来人!”李俨唤了一声。
内侍早在门外听得忐忑不安,太子殿下从来清冷自持,东宫谁曾见过他打砸东西?
好在进了殿偷偷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满地残渣,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这个箱子有谁动过?”太子殿下冷冷问道。
内侍忙摇头:“殿下吩咐过不能动的,无人敢动。”
李俨皱眉想了想,倒是想起来了。
上回他翻这个箱子找信物,把苏瑾的画也翻出来了,只记得把香囊和诃子拿走,那画——
“有没有看到一支画卷?”李俨改口问道。
“有!有!”能答得上来就太好了!
内侍忙不迭笑答:“奴见那支画卷搁在架子上,便拿了只青瓷缸装起来了!”说着,很高兴地用手一指。
指到之处,确实有一只青瓷缸,但缸里却没什么画卷。
内侍哆哆嗦嗦收回手指,欲哭无泪:“奴、奴真的收在那儿了……”
李俨眸光一沉:“查!”
……
长廊幽曲,花木葱茏,两抹身影纤细灵动,衬得整个园景都活泼了起来。
苏瑾看着,唇边不自觉带出一丝温柔笑意:“是我旧时所作,不知梁王殿下从何得来。”
座上男子抬起头,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答反问:“在哪里作的?为谁而作?”
苏瑾合上画卷,微笑答道:“年中时赴燕国夫人寿宴,与同行少年饮宴之作,教殿下见笑了。”
梁王扯了扯嘴角,道:“这画,是本王从东宫得来。”
苏瑾脸色变了变,旋即又恢复正常,道:“当时所有画作都留在了陆家,可能是太子殿下在陆家无意见到,觉得尚可,便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