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乖巧点头,心中却是懊恼。
她自以为看太子殿下的动作很隐蔽,原来旁人看得一清二楚,果然爹爹说得不错,她就不要做那些复杂的事了,该如何就如何吧!
皇帝笑完,又将刚才崔昇的问题重新问了一遍。
有了太子殿下的肯定,池棠安安心心将太子殿下当作陆大姑娘来作答:“辰时三刻,在普明寺门口……巳时五刻,在弘法堂……”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好像是申时半,在普明寺后山——”
“确定是申时半?”崔昇突然打断她。
池棠心中一紧,隐隐猜到今天传召她的关键了。
“不是很确定——”池棠道,“那天普明寺进了匪人,我被打晕了,不太记得具体时辰——”努力想了想,“总之是再申时半前后,没到酉时。”
“你被打晕了,如何确定陆子衿在后山?”崔昇问道。
“因为我也在后山——”池棠认真地回答,“我被匪人绑到后山,藏在树上,他来找我的,找到后背着我下了山,到山下时,时辰还不到酉时,下山耗时不足半个时辰,所以我觉得大概是申时半的时候。”
崔昇神色一凝,回头去看皇帝:“陛下,这——”
“池氏,你所言属实?”皇帝缓缓问道。
“句句属实!”这点,池棠十分自信,“出门时父亲交代过,陛下问什么,我都要如实回答,我没做过坏事,不用害怕!”
皇帝笑着点了点头。
这孩子,确实心思浅,偷看个人都不知道掩饰。
敲了敲扶手,道:“传公孙义!”
池棠听着这名字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等到人进殿行礼时,好奇地看了一眼——
还是没印象。
然而,皇帝的下一句话却差点让池棠跳起来。
“公孙义,你说你儿子在何时何地见到陆子衿与姚无忌私通?”
池棠闭紧嘴巴,愤恨地瞪着眼前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
池棠现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有人要害陆大姑娘,害陆大姑娘就是害陆家,陆家跟爹爹还有太子殿下都交好,那就是要对爹爹和太子殿下不利!
那天普明寺爹爹也在,他们非要挑她问话,无非是觉得她好欺负!
想从她下手对付爹爹和太子殿下!太过分了!
池棠想通之后,既愤怒又委屈。
凭什么都觉得她好下手?她长得像软柿子吗?
听到公孙义说到“今年七月初七申时于普明寺后山”时,池棠忍不住怒道:“你说谎!陆大姑娘那时候明明跟我在一块儿!”
公孙义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
“各执一词,如何是好?”赵王似笑非笑道。
李俨蹙眉看着气得眼眶泛红的池小姑娘,淡淡道:“原告者证据不足。”
公孙义冷冷一笑,大声道:“陛下!臣有证据!”
李俨眉心一跳。
证据从大理寺官员手里呈上,可见早就交给大理寺,但他却丝毫不知,可见刻意避开了他,甚至避开了许航。
崔昇亲自将证物呈上御座。
池棠悄悄看了一眼,心中一动。
那个……仿佛是个画卷?
“当日小儿无意间撞见陆氏与姚无忌私会,姚无忌以画相赠,陆氏不慎遗落,被小儿捡到,陛下请看,这画乃是姚无忌亲手所画,上面还有题字!”公孙义说得满脸悲愤,“也正因为这幅画,陆氏才知道小儿发现了她私通叛贼的秘密,派刺客将小儿灭口了!”
池棠气急:“你胡说!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可能跟姚无忌私通?
“陛下面前,不得喧哗。”李俨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扁了扁嘴,委屈地低下头。
李俨心中暗叹,转身向皇帝行礼:“陛下容禀!”
皇帝的目光仍旧落在画上:“你说!”
李俨道:“公孙正德命案,由大理少卿许航和江宁太守史达一并审理,公孙正德因数次欺凌良家女子,为该女失手杀死,陆先生作为目击证人曾上堂指证,一应案卷,仍留在江宁府,陛下可令人调取。”
池棠听到这里,终于想起这个公孙义是谁了,不由更加愤恨。
他儿子明明是欺负了朱姑娘罪有应得,居然拿这件事又来构陷陆大姑娘!
果然能教出那样一个禽兽儿子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公孙义仍在狡辩:“小儿冤枉!都是陆氏设的局,那女子分明是陆氏派来的刺客,刺杀之后,还要构陷罪名毁我儿清白,否则陆氏人在吴县,怎么这么巧到江宁来?”
“你——”池棠正要怒斥,突然想起刚才太子殿下的话,忙闭了嘴,眼巴巴看着皇帝,道,“陛下、陛下容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