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突然停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又冲杜容和卢攸微微颔首,道:“你们能来探望阿棠,这份心意孤记下了。”
薛筝愣了愣。
不是,你记什么啊?
难道朱美人刚刚那句话有蛊惑作用?怎么太子殿下听了真把自己当池家人了?
与此同时,池小姑娘正拉着朱弦低声絮絮:“这是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都下车了,你怎么能把太子殿下挡在门外!不合规矩啊!他要是没下车,我们所有人都要出门相迎,要是下了车,一定要先请进来再说,不能把殿下拦在门外!”
朱弦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对哦!我只当你情郎来了,一时忘了他还是太子!”
朱姑娘可没像她一样压低声音说话,一开口,便将另外一头说话的太子殿下给引了过来。
池棠羞得直想钻地缝。
太子殿下却道:“无妨,朱师叔爽朗率直,孤觉得很好!”
语气甚是温和,亲切到让朱弦受宠若惊。
师叔都喊上了?这么谄媚的吗?怎么好像当年一言不发关了她大半个月的也是这位仁兄?
李俨虽然早就不记得当年为了一块芙蓉糕把人关了半个月的事了,但也依稀记得这位朱姑娘曾经甚是不逊,还拦着他不让见池小姑娘。
不过时隔半年,对方似乎懂事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自然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
……
虽然太子殿下没有直接赶人,可杜容和卢攸也待不下去了,没过多久,就提出告辞,赢得了太子殿下的和颜悦色。
两人一离开,太子殿下便转向池棠问道:“她们也来了许久了吧?”
池棠想了想,点头。
还吃了不少瓜呢!
太子殿下蹙眉叮嘱道:“你病情初愈,不宜劳累,否则病情反复,又要平白受些苦头。”
池棠一一乖巧应下。
薛筝听不下去了:“你们不能说点正事吗?”
池棠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殿下也是为谣言而来?”
李俨面色一冷:“简直一派胡言!”
池棠忙安慰道:“我们都知道是一派胡言,殿下不要为了这个生气了。”
李俨唇角微微一勾,“嗯”了一声。
薛筝捂住眼睛:“我是不是也该嫁人了?”
李俨看了一眼面泛桃花的池小姑娘,又勾了勾唇,随后敛了笑意,道:“那些都是无中生有之言,孤一定会彻查,阿棠有无毁容一看便知,至于清白——”冷冷一笑,“那绑匪是个女子,何况还有翰林琴待诏秦归与阿棠一同被绑!”
“那也要秦归肯出来为阿棠澄清才行吧?”对此,薛筝不太看好,“秦归可是赵王的人!”
倘若不澄清,池棠要想入主东宫可能会遭到宗室的阻碍。
李俨微一沉吟:“孤会想办法!”
……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想了什么办法,第二天,御前审理行刺案时,秦归的供词,证明了池棠的清白。
“……他原在附近山谷弄琴,碰巧看到歹徒劫持了你,便悄悄跟上,半途被歹徒发觉擒住,挣扎时被削一指,随后一直同你关在一处,直至七凤谷弟子路过相救。”李俨语声淡淡地为她复述着今天上午秦归在御前的呈辞。
池棠听了有点紧张:“他有没有把我爹供出来?”
虽然皇帝已经知道池长庭回来过,外面也有不少人这样猜测,但大多数人是没有证据的。
倘若秦归招供了,那就有了证据。
有证据和没证据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有了实证,皇帝也很难为所欲为。
“没有。”李俨道,“陛下不愿这件事供出来,秦归就不会供出来。”
这件事就跟池棠留在玉华山一样,都是池长庭的把柄,皇帝巴不得被自己握在手里,不会任由秦归捅破。
池棠松了半口气,又问:“他也没把你供出来?”
李俨摇头。
他私自出宫的事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供不供都一样。
池棠终于放心了,娇娇地看着他:“殿下是怎么说服秦归帮我澄清的?”
李俨沉默片刻,道:“孤还没找他……”
秦归的这番话,是他自己要说的。
池棠愣了愣,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李俨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