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又瞪了他一眼,别过脸不理他。
“阿棠?”他唤了一声。
池棠还是不理他。
“葡萄不错。”他说。
池棠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偏去拿了枇杷。
李俨微微一笑,安静地看着她。
他渐渐明白为什么历史上会有这么多昏君。
醉卧美人膝,玉指拈来,檀口衔喂,确实令人销魂。
此刻他虽然还端端正正坐着,却也忍不住有些神往。
日后总有机会的。
李俨安慰了自己一句,接过她递来枇杷。
剥完一只枇杷的功夫,池棠就忘了刚刚偏不给他吃葡萄的决定,又摘了一颗葡萄,低着头,一边剥皮一边道:“殿下明天不要来了,我要去陆家探望衫衫。”
李俨咽下枇杷肉,道:“孤与你一道去。”
池棠斜了他一眼:“殿下很闲吗?”
“孤还在养病。”
池棠噎了一下,将葡萄塞进他嘴里,眨了眨眼,故作严肃地说:“养病就不要乱跑了,答应我好吗?”
李俨捉起她的手指,神色自若地将汁水舔净,缓缓道:“好。”
……
陆家兄妹都受了伤,但陆子衫伤得还算轻。
轻是相对于陆三而言的,在爱女心切的陆大夫人眼里自然是重得不行。
“……三尺多长……好在都是看不到的地方,可要是留了疤……”陆大夫人一边领着她往陆子衫住处走,一边同她说着陆子衫的伤势,说着说着,便抹起泪来。
池棠忙安慰道:“没事的,我认识东宫一位大夫,很擅长祛疤的!”
陆大夫人听得眼睛一亮,激动地抓着她的手道:“还是阿棠有心,你自己病才刚好就来看衫衫,还帮忙找大夫……伯母这两天没能去看你,实在心中有愧……”
池棠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没什么的,东宫那位大夫先生也认得,就是先生不在,才轮到我献个殷勤而已。”
陆大夫人僵了僵,道:“子衿昨天已经到了……”
池棠一愣:“先生来了?”
陆大夫人“嗯”了一声,面色淡淡道:“来之前也没说,到了门口我们才知道——”语气中不难听出点抱怨意思。
但很快意识到池棠是陆子衿的学生,当着人家学生的面这样说不太合适,陆大夫人又扯出点笑容来描补:“她一贯如此,我们也都习惯了,昨儿她到得晚了,你又病着,所以没急着给你递消息。”
池棠摇摇头,笑道:“没事,我也习惯了,先生就是这样……嗯,洒脱不羁。”
“对对!”陆大夫人干笑道。
“那我先去拜见先生吧?”池棠道。
虽然已经走到门口了,可是既然知道先生来了,不先去拜见不太合适。
可她话刚说完,门内便响起一道怒吼:“池小棠!你敢走我就撕了你!”
话音未落,门内一阵风似地冲出一个人,一把抱住池棠的手臂。
“不许走!”陆子衫警告地瞪着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威胁,“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池棠震惊地看着她。
刚刚陆大夫人提起陆子衫时忧心忡忡、满面愁云,她还以为伤得有多严重。
结果是这样面色红润、走路带风的?
陆大夫人却吓得花容失色:“陆子衫!你不要命了!跑这么快干什么,扯到伤口怎么办?”
池棠这么一听,也吓到了,忙反手扶住陆子衫。
陆子衫跺了跺脚,又气恼又无奈:“哎呀,阿娘!那点小伤早就好了!你早上不是还看过吗?”
陆大夫人黑着脸道:“还没掉痂怎么能算好!快给我进去!”
池棠也跟着劝道:“是啊,这要好好养,留疤了怎么办?”
陆子衫却突然兴致勃勃:“留疤了我就弄个纹身——”
“陆子衫!”陆大夫人面色铁青。
陆子衫顿时蔫了:“我就说说而已……”
池棠捂着肚子直笑。
陆子衫斜了她一眼,用力将她胳膊一挽,哼道:“你不跟我进去我就不进去了!就让我扯到伤口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