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姑娘倒抽一口冷气,似乎十分震惊。
韦机看了她一眼,心念一转,镇定了下来。
连池长庭的娇娇女儿都出来了,也不见池长庭亲自露面,可见屋里必然有诈。
池长庭十有八九不在!
他也不求抓个现行,要是太子殿下继续拦着,他就“被迫”撤退,回了宫里只如实禀报。
至于池长庭是不是真的在屋里,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宫里那位怎么想。
想到这里,韦机已经有了激流勇退之意。
这时,太子殿下却道:“池尚书今夜宴上醉酒,恐怕一时醒转不来,你去令人煮碗醒酒汤给他喂下去,再好生唤他起来!”
这话是对着展遇说的,展遇立即领命进去了。
太子殿下又道:“韦将军随孤去外厅一坐,守在这里成何体统!”
又是煮醒酒汤,又是好生唤起,还要去外厅,这不是拖延之计是什么?
韦机眉头一皱,脑中急转,思索对策。
那边太子殿下已经将目光转向守在门口的池小姑娘,语声陡然一软:“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孤。”
韦机闻言心中又是一沉。
看来太子殿下是一定要护着池家了!
这样拖下去,说不定就拖到池长庭现身了,还是早点离开得好!
韦机想定主意,干笑两声,道:“既然池尚书醒转不来,臣就——”
“就怎么样?”门内传来懒洋洋的一声,韦机顿时脸色一变。
抬头一看,正见一人摇摇晃晃走出。
长发披散,肩上随意搭了一件外衫,中衣松松垮垮,甚至还露出一截胸膛,肩上搭了一件外衫,唇角挂着不耐的冷笑,眼里依稀透着一丝欲求不满。
“爹爹,你、你被吵醒了?”池姑娘听到动静回头,语气惊喜又疑惑。
池长庭仿佛刚刚发现自己女儿也在,立即变了脸色,一面手忙脚乱掩好衣襟,一面尴尬问道:“你怎么跑出来了?”刚问罢,眼神一利,瞪着韦机,“可有人对你无礼?”
小姑娘趁机跑到父亲身边告状:“韦将军说要对我不客气!”
池长庭将她拉到身后,杀气腾腾朝韦机看过来:“韦将军要怎么对我女儿不客气?”说话时,还捋了捋袖子,颇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韦机又不明白了,这么个放浪形骸、不知轻重的人是怎么坐上礼部尚书和大将军之位的?
“池尚书误会了,只因朱姑娘进宫后为贼人所劫,陛下令下官来询问尚书线索。”韦机将来意又说了一遍。
池长庭皱了皱眉,凛然怒道:“人进了宫也会被劫走?今夜是韦将军当值吗?你们金吾卫怎么回事?竟然让贼人进了行宫?陛下的安危竟然由你们这群酒囊饭袋负责?”
韦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好假装没听到,继续说自己的:“池尚书可知朱姑娘下落?”
池长庭挑眉:“我师妹被贼人劫走,你来问我下落?这是什么意思?”
韦机道:“或许朱姑娘已经逃脱回来,池尚书还不知道呢?”
池长庭冷笑:“怎么,你想抄我的家?这也是陛下的意思?”
韦机闭嘴不言了。
皇帝当然没这么说。
池长庭是他亲自提拔的,为了个女人就把池家抄了,除了显示自己是个昏君外,没有任何好处。
万一什么都没找到,朝臣忠谏、史笔如刀,都是很让人头疼的。
何况哨口传来的消息,那个美人已经逃了出去,回来的可能性很小。
只是,那个帮着美人逃走的高手会是谁?
韦机心头念转,问道:“下官不敢,池尚书既然这么说了,朱姑娘定然未归,只是听说朱姑娘还有两名师兄也在池府,不知他们可有线索?”
池长庭冷冷一笑,吩咐展遇去请窦淮和魏少游。
待见到窦淮和魏少游,韦机再无话说,抱拳道:“叨扰了,下官告辞!”
话音刚落,院内却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
池棠在池长庭身后,距离院门最近,也听得最清楚。
她猛然回头,恰好看到屋内人影一晃。
“原来池尚书并非独眠啊……”韦机缓缓说道,语气难掩兴奋。
池棠的心也提了起来,紧张地揪紧父亲的衣角。
然后——
然后她就被赶走了。
被父亲大人塞给太子殿下,不由分说地送回了自己房里。
池棠撑了大半夜没睡,就是要等个结果,怎么甘心这么被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