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
池长庭眉心跳了跳,道:“你舌头断了吗?”
灰衣人大怒:“殿下说情况紧急,让我别啰嗦,你以为我容易吗?说得多又被你们嫌弃,说少了还要质疑我的舌头!”
“那边拦得住,你说清楚点!”池长庭道。
何必气呼呼地说:“今夜子时七刻左右,皇帝让人围了晖和殿,太子让我出来送信,说明镜死了——”
“怎么死的?”池长庭皱眉问道。
他们六个时辰前还觉得明镜无从下手,竟然自己死了?
“遇刺身亡!”何必道,“殿下刚得到消息,晖和殿就被围了,不过殿下说他在宫里还是安全的,让你和齐国公不要轻举妄动,以免中计,陛下那里还好,但是要格外警惕诸王!”
池长庭眸光一沉。
是诸王!不是赵王!
白天他们还说到明镜与赵王的关系。
明镜看似由赵王举荐出身,但从最近发生的事来看,似乎并没有很把赵王放在眼里。
当今不止太子和赵王两个儿子,还有蜀王和魏王。
提到储位之争,最多也就到赵王为止,很少有人想起另外两位皇子。
比起生母位列三妃之首、外祖为相的赵王,蜀王和魏王背后的势力都不值一提。
再不值一提,他们也是皇帝的儿子,也是有可能被拱上皇位的!
“殿下还说,你要是被喊进宫去,千万别让小棠一个人在家,让我和太子内卫护送小棠去陆家——”何必忽然停了声音,瞬间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随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临近,迅速将父女俩包围。
张廷师冷着脸道:“池大将军倘若抗旨不尊,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池长庭该说的都说完了,最后交代了展遇一句:“你去陆家,让陆先生过来照顾阿棠!”便匆匆随张廷师离开了。
张廷师等禁卫离开后,何必又重新现身,嘀咕道:“太子殿下让你们去陆家,你爹怎么又让陆先生过来?非要跟殿下唱反调不是?”
池棠只好解释道:“我爹是当着张廷师的面不好说罢了,还是叫我们去陆家,”转头吩咐青衣,“你去把她们都带出来,我们一起去陆家!”
展遇意外道:“要把人都带上?”
“是啊!”池棠理所当然地说,“殿下让我去陆家,说明可能有人会趁爹爹不在闯空门,我怎么能丢下她们?”
又安慰道:“我让她们都准备好了,喊上就能走了!”
展遇点点头。
确实没有耽搁太久,姑娘们都很听话,早就穿戴整齐聚在院子里等着,甚至还摆了茶水点心坐着边聊边等。
也不知哪个小机灵鬼在点心碟子下面垫了块布,青衣回来通知的时候直接把布拉起来一包,就把点心打包带走了。
他们的动作不算慢,出门的时间只比池长庭迟了不足一刻钟。
然而踏出家门时,原本应该遍地清辉的山道上,却布满了阴影。
池棠仰起脸,马背上的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口中啧啧两声,道:“去哪儿呢,太子妃?”
……
池宅距离玉华宫不算太远。
眼看宫门在望,池长庭却被拦下了。
清一色黑衣弯刀,一双双目似兀鹫,渗着嗜血的光。
高浑高坐马背,大剌剌不遮面容,刀尖直指池长庭,咬牙切齿:“今日定要为五郎报仇!”
一声令下,寒光密如织网。
而号称领他进宫护驾的张廷师及其三百兵士却闲闲地退到一旁,视若无睹。
池长庭料过进宫后龙潭虎穴,却没料到杀机在半路。
他把所有的人手都留给了女儿,此时孤身一人——
……
晖和殿内,李俨端坐案前,目光落处,是一本翻开的《春秋榖梁传》。
他盯着看了很久,却没有动手翻页。
突然,更鼓声响。
他抬头看了看刻漏,距离禁卫围宫,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来人!”
一名灰衣人悄无声息出现,低声道:“诸王、诸相均已入宫,赵王入而复出。”
李俨眼皮一跳:“池长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