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消息不断。
六月二十,清远寨破。
六月二十七,德洪寨破。
七月初一,青铜寨闻风而降。
杜壑剿匪上瘾的同时,太守韦乐也没闲着。
一面继续派人将傅亮押解进京,一面按原计划严审傅氏全族,究其勾结盗匪之罪,然后“一不小心”,审出了勾结突厥人的事。
这就闹大了。
韦太守立即上报给太子妃殿下,经由太子妃点头,将傅氏全族下了大狱,随后具本上奏,言傅氏通敌卖国之罪,等候朝廷派专人来调查此案。
七月初三,天高气爽,回乐城内肃穆安详。
灵武郡最大的世家傅氏倒了,所以肃穆,但剿匪大军凯旋而归,又让人心里安详。
郭凉从节度使府的前衙后门走出,副将岑来正候在门口,见了她便迎上去禀道:“世子的铠甲找到了,被安乐川下游一个村民捡了去,可能是从身上脱落后被水冲走了。”
“你见过铠甲从身上脱落?”郭凉不信,“那得坏成什么样了?”
岑来也困惑:“铠甲好好的,哪儿都没坏,只是少了一副臂甲,要不要再找找?”
郭凉摇头:“说不准沉在水里了,算了。”
正说着,忽然瞥见一人骑马过来,心中一动,仰起脸含笑招呼:“杜县令,来向太子妃回禀青铜寨受降事吗?”
杜壑下了马,朝她微笑颔首。
绿色的官服衬得他清俊挺拔,微笑时眉目和煦,不见剿匪时的凌厉。
“我也一起去吧,”郭凉笑道,“恰好有件事想请杜县令帮忙!”
杜壑谦顺而拜:“县主有何吩咐?”
郭凉含笑道:“家兄曾受伤遗失了一身铠甲,如今其他都找到了,还缺一副臂甲,想请杜县令帮忙找找。”
岑来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杜壑走在前面,没看到岑来的异常,不过也有些意外:“不知这副臂甲有什么特别?在何时何地遗失的?”
郭凉如实答了一遍。
杜壑蹙眉看了她一眼,道:“遗失地不是下官所辖,县主不如请韦太守帮忙。”
郭凉背着手走在他身旁,笑道:“可我跟你比较熟啊!”
杜壑沉默了一会儿,道:“下官初来乍到,同西北人事都不算熟。”
郭凉偏过头看他,轻声道:“那要怎样算熟?”
杜壑亦转头看她,眸光缓缓流动。
郭凉笑了笑,忽然抬手伸向他脸侧:“哎,有只蚊子——”
还没碰到,便被他抓住了,动作迅捷,不负习武者的身手。
郭凉正要去看他眼里的情绪,耳边却听得一声踉跄。
转头一看,太子妃正扶着侍女的手站稳,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哎呀,我忘记带黑子了!”池棠跳起来往外跑。
“太子妃留步!”杜壑唤住了她。
再回头,那两人已经分立两侧,各自神色正经。
“有蚊子,”郭凉敷衍地一指,“杜县令以为我要袭击他!”
池棠“呵呵”一笑,附和道:“是啊,好多蚊子……”
……
三人先后进了议事厅,不一会儿,李式也来了,便由杜壑回禀青铜寨受降经过。
灵武郡内成气候的就四个山寨,除去青岗寨,杜壑原计划只准备拿下清边和清远两个,没打算去打青铜寨。
可青铜寨自己派了人过来说要投降,他们也没法拒绝。
受降如迎敌,杜壑并不敢放松。
青铜寨上下共两千八百人,要是全部下山,放哪儿都是隐患。
杜壑只好亲自上山,与青铜寨寨主谈了许久,才说服他们继续留在山上,等候朝廷出招安令。
这一趟招降的兴师动众程度跟围剿也差不多了。
杜壑和郭凉一齐出动,昨天傍晚才回来,这才拖到第二天来向太子妃回禀。
池棠听完,极其诚恳地说了一句:“你们辛苦了!”
其实这些事吧,她真的觉得杜壑自己作主就够了,告诉她,她也只能说一句“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