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一句话,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愣,随后大怒,直接追上去用剑鞘戳他的背:“谁要回去!我又没答应你!”
话音未落,前方突然转身,长剑旋即脱手。
兵器被夺,出于习武者的本能,朱弦第一反应便是要同对方拉开距离。
然身形未动,便觉手腕一紧,随后整个人被拉了过去。
一股烈辣的酒气扑鼻而来,冲得她脑中瞬间混沌,醺醺然看着眼前深紫衣缘上的瑞草绣纹。
他握着她的手腕,低下头,灼热的气息拂在她脸上。
朱弦僵着身子,屏住呼吸,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甚至不敢看他。
他轻轻嗅了嗅,低声道:“朱师妹喝了不少?”
朱弦这才抬眸看他。
背着月光,他一双眼幽暗深邃,眼中笑意勾人。
都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好看!
“没你多。”朱弦声音干涩地说。
她喝的都是果酒,比不得他身上沾染的酒气浓烈。
喝多的是他吧?
“哦?”他随口应了一声,握着她手腕的手有意无意地动了动,指腹隔着衣袖拂过她腕间肌肤,仿佛在温柔轻抚。
朱弦脸上渐渐发烫:“要不……你再闻闻?”
他目不转睛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声笑道:“城墙上呢,你想干什么?”
朱弦身子一僵,恼羞成怒将他一推,一阵风跑了……
……
朱弦一口气跑回节度使府,脸上被疾风刮得冰冷,心口却一阵阵发烫。
他那是什么意思?
城墙上……是不是不在城墙上就可以……
这厮绝对是喝多了!要不就是为了哄她留下保护他女儿!
不要脸!
至于吗?
他都要出征了,她留下陪棠棠也是应该的,至于出卖色相吗?
不过……他都出卖色相了,她这么跑了好像有点吃亏……
朱弦一面胡思乱想,一面踩着屋顶回了池棠的院子。
忽然想起池长庭的交代,刻意放轻了脚步。
放轻之后,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都这个时辰了,棠棠又喝了不少酒,现在应该睡得正香,惊动不了她——
“朱师叔?你怎么回来了?”
朱弦又差点从屋檐上跌下来。
“朱师叔……你这个……轻功好像退步了……”池棠犹犹豫豫地说。
朱弦站稳后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父女俩说话怎么一个德行?
池棠讪讪一笑,扯开了话题:“朱师叔,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忘带东西了?咦?你的剑呢?”
朱弦这才发现刚才跑的急,剑忘池长庭手里了。
“剑……啊,对!我把剑忘了,回来找找——”说罢,打了个哈欠,“今天有点晚,我先去睡了!”
朱弦搪塞了两句,埋头往西厢屋里走。
今天先睡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池棠。
女孩儿裹着一件玉色的披风趴在窗台前,青丝未挽,婉转披散在身前身后,一双眸子清明莹亮。
“你怎么没睡?”朱弦奇怪地问道。
明明她走的时候小姑娘眼睛都睁不开了。
“本来要睡的,突然想起你那个唐门的事,总觉得不简单,应该尽快告诉太子殿下,就起来给殿下写信,写完就精神了。”池棠解释道。
朱弦“噗嗤”笑道:“太子妃真是忧国忧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