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黎愣了愣,笑得有点尴尬。
池棠也尴尬了。
她就站衫衫边上,王黎竟然对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好没面子啊……
李俨抬眸看了一眼尴尬的太子妃,唇角微微一勾,突然开口:“王卿以为,梁王若得知太原变故,还会有什么应对?”
王黎面容一肃,立即从腼腆的青年变成了老成持重的贤臣。
他思索片刻,拜道:“梁王得知殿下救下回乐后,整整一天不食不语,后来得了京城密令,不顾僚属反对,点精兵赴渔阳,臣以为,梁王——”顿了顿,一叹,“大约是疯了……”
疯了……
李俨突然怔住。
梁王李熙,二十出头即牧太原、节度河东,戍边十多年,不与皇子相交,权势、威望,均是宗室第一人。
他绝不是一个没有成算、没有底线的人。
但是后来,他的底线消失了,成算也抛弃了。
不顾一切、不择手段,只想要池棠和窦淮的命。
说是疯了,一点也没错。
亲自领兵围剿七凤谷,犹如困兽之斗,除了能亲眼看到窦淮死外,对梁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甚至有弊无利。
但他还是去了。
确实是疯了。
“自苏四郎失踪后,梁王性情大变,日趋疯魔,与从前判若两人……”王黎低声说着,面色怅然,“梁王通突厥后,不知是否于心有愧,眼见着日渐消沉,精神恍惚,行事越发独断,若非如此,太原诸将也不会与他离心——”
“臣以为,殿下此去渔阳,梁王不会再有什么自救的心思和手段,只是还需警惕害太子妃之心不死……”
……
为了王黎这一声警惕,梁王还没被包围,倒是池棠先被包围了。
还没出晋阳城就被包围了,一路围到渔阳七凤山下。
“你乖乖待着,等明日爹爹拿下李熙的狗头,回来接你进七凤谷玩!”池长庭恶狠狠地嘱咐道。
池棠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爹爹,梁王毕竟是皇叔,你别总惦记着阵前杀他——”
“就是因为他是皇叔,才要阵前杀他!”池长庭冷哼道,“阵前才刀枪无眼,等他被抓起来就来不及了!”
池棠一愣,觉得还挺有道理,便改口道:“那你跟殿下说一声呗?”
“我当然会说!还用你提醒?”池长庭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偷偷摸摸下手。
不过说一下也无妨。
李熙几次三番陷阿棠于险地,李俨要是拦着不让他报仇,这辈子和下辈子都别想娶阿棠!
父女俩正说着,太子派人来了:“殿下有请太子妃!”
池长庭看了看天色,不由皱眉。
天都快黑了,李俨这厮请阿棠过去干什么?
不行!他也要去!
李俨看到池长庭倒没什么意外之色,朝他淡淡一点头,道:“梁王已畏罪自尽。”
池长庭一愣,心中大恨。
竟然自尽了!
范阳节度使韦宽虽然奉了皇太子令来护卫平阳长公主,却也不敢对梁王怎样,只是让静塞军和梁王所领的河东军在七凤山下对峙。
李俨率军赶到后,先是派了使者前去召见。
倘若梁王不来,就会再派人去叱问。
叱问无果,再动兵。
结果梁王一召就来了,乖得不像闹了这么久的反派。
梁王奉令来拜见太子后,与太子密谈约一个时辰后就自尽了。
“你杀的?”池长庭压低声音问道。
李俨摇头:“确实是自尽。”
但是畏不畏罪,他也说不准。
池长庭蹙眉道:“殿下怎么说得他自尽了?”亲手杀了多好?
“是他自己早有死志。”李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