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瞪了他一会儿,突然,“噌”的一声,从袖笼里把出一把匕首。
寒光刺眼,吓得池长庭后退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池棠手忙脚乱又从袖子里倒出一只短鞘,将匕首插了回去,口中喃喃道:“不小心拔出来了,吓死我了……”
池长庭松了一口气。
他也吓死了。
还以为女儿要用匕首逼他去问朱弦呢!
就说他家小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还好虚惊一场……
正想着,小姑娘突然举起回了鞘的匕首对着他晃了晃。
池长庭心中一紧。
难道还是要威胁他?
“我要去找窦师叔还匕首,就麻烦爹爹帮我去问问朱师叔吧!”说罢,一溜烟跑了。
池长庭站在原地摇头失笑。
这孩子!
跑那么快,她知道窦淮在哪儿吗?
不过……
……
池太子妃被她爹带走后,原本奉师命带小师侄玩耍的七凤谷弟子们仍旧回到山脚下,等候登山密谈的太子与平阳长公主下山。
同门之间也在交谈,有的说池长庭名不虚传,有的说太子妃娇憨可爱。
唯有朱弦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山谷外看池长庭那一眼,怕被人发现什么,只匆匆一瞥,都没来得及看到他的回应。
刚刚再遇,见到他对她笑时,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觉得他眼里若有暧昧,仿佛在同她调情。
但那死男人什么暗示也没给,就带着女儿走了。
现在回味着他那一笑,仿佛又没什么暧昧。
感觉挺冷淡……
他是不是怪她丢下了棠棠?
池长庭最疼女儿了……可是她也没办法,师门有难,她必须回来。
也不知她走后棠棠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如果有,池长庭一定不会原谅她。
那也没办法,不原谅就不原谅吧——
“池师兄!”突然有人招呼道。
她猛地抬头,正见紫袍乌氅的男子自琼枝冰叶之侧走来,如雪色宣纸上一抹浓墨,深重得令人挪不开眼。
他含笑与人一一点头回应,眸光掠了一圈,终于落到她身上,却是一怔,露出意外之色。
朱弦猝然惊醒,忙低头掩饰眼里失控的情绪。
“朱师妹——”
这一声唤仍旧平平淡淡。
低垂的视线中,看到他步履寻常朝她走来。
朱弦眨了眨眼,将脸略略抬起,也学他平平淡淡回了一声“池师兄”。
他脚步微微一滞,随后很轻地笑了一声,又向着她走了两步,道:“我不在的时候,多谢朱师妹照顾阿棠。”
朱弦觑了他一眼:“不敢当,也没怎么照顾就走了。”
这厮不会是在说反话暗示她丢下棠棠跑了吧?
他又笑了一声,这一声比刚才明显了一些。
“想什么呢?”他低声问道。
突然,又用更低的声音含着戏谑笑意唤了一声:“小弦弦?”
朱弦蓦地红了脸,心虚地左右看看。
果然有人在窥视这边!
朱弦狠狠地瞪了回去,又转回瞪了池长庭一眼:“不许跟你师父学!”心里却因那一声怦怦乱跳。
池长庭笑道:“阿棠让我问你,要不要随我们一道进京?”
朱弦目光颤了颤,低声道:“我刚回来,暂时不出去了……”
“等阿棠婚期定了,我来信给你。”
朱弦点了点头,神色不自觉柔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