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贪墨,其实可以缓缓图之,没必要等不及入仓就运走,民间也没有粮商胆大到一口气吞下这么多官粮。
所以很可能是用作军粮!
秘密挪用官粮,秘密训练私兵!
从去年秋天开始算,已经练了半年多了。
会选在什么时候发难?
李俨看着面前的女孩儿。
她正趴在桌上,手指蘸了茶水,专心致志地在桌上涂画。
指甲上没有涂丹蔻,晶莹粉嫩,圆润可爱,如孩童般涂画着,画出的通济渠流经图却与他手里的舆图相差无几。
李俨捏住她的手指。
她抬起头,询问地看着他。
李俨握住她的手,送到唇边,含住她蘸了茶水的手指,慢慢地舔舐干净。
池棠蓦地红透了脸:“殿、殿、殿下?”
这、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为什么这么突然勾引她?
他们不是正在谈非常严肃的正事吗?
李俨吻了吻她的手指,道:“这批粮食不会运到江南那么远,”在江南练兵,远水救不了近火,“很可能就在河南境内上岸了。”
他也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她画的通济渠流经图上圈一块:“大约就在这里!”
算算日子,颜松筠也快到这块了。
如果皇帝真的秘密练兵,打算突然发难,那最可能选择的节点应该就是他大婚之日!
他必须在大婚之前查清这支秘密军队的下落!
“咦?”怀里的女孩儿抽回自己的手指,指了指他刚刚圈的那块,“这里好像是陈留啊?”
李俨倒还没注意到,经她提醒,又看了一眼。
确实,他圈的那一块包括了三个郡,其中之一就是陈留。
陈留郡,可不就是他家太子妃的祖籍?
“要不让我爹派人回去一趟?”池棠兴致勃勃地想为太子殿下分忧解难。
李俨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那姑娘便笑得酒窝也露了出来。
李俨正要去戳她的酒窝,手指触到脸颊上,酒窝却突然不见了。
“话说……元夫人怎么会知道这些?”池棠假装随意问道。
“三年前,元歆母孝丁忧,杜氏便随夫回洛阳守孝,元氏是洛阳世家,洛阳的事他们总是要熟悉一些。”
“那怎么不是元氏或者魏县侯来说?”
李俨哑口无言。
不管杜宁是怎么知道含嘉仓的事,今天来见他应该是自作主张,至少瞒着元歆。
“殿下答应元夫人的邀约,就是为了这件事?”池棠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杜宁只是信上有个记号而已,就值得太子殿下亲自接见?东宫没人了吗?
李俨见她满眼都是“你老实交代”的催促,忍不住笑了几声,搂着她道:“不是,这件事自有人负责,何须孤亲自过问?只是这信被李式偷看了去,又转告给何必,孤觉得太子妃可能也知道了,又确实有些前因,索性如此安排一番,以免让太子妃误会。”
池棠有点脸红:“殿下怎么知道……”
李俨笑道:“李式一心向着你,不如今后就专门负责护卫太子妃?”
“不!”池棠正色拒绝,“我要留他在殿下身边监视殿下!”
李俨哈哈大笑:“好!那就监视孤!”
既然说起这事,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我听说杜大姑娘作太子妃是殿下亲自点头的?”池棠睨着他问道。
何必在外面说的话,她也偷偷听着了。
李俨点头,道:“当年只要是陛下与诸相择定的太子妃,孤都无异议。”
“春宴上赠花?”
李俨蹙眉:“什么花?”
“何叔叔说,有一年曲江春宴,殿下折了一枝花送给杜大姑娘,他忘记是什么花了。”池棠撇了撇嘴,有点酸。
李俨皱眉想了想,摇头:“孤没送过,曲江春宴的花,孤只给过新安,薛十二都没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