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宰相中,齐国公才是坚定的太子党。
萧公望虽被召回京城,却既不敢得罪皇帝,也不敢得罪太子,甚至差点废了萧琢这步棋。
结果到了最后,太子反倒更信重萧公望?
这让原东宫追随者情何以堪?
但太子殿下话至此,就结束了,微微颔首,道:“尔等且去,薛相留步。”
众人只当他要向齐国公解释如此安排的原因,齐国公自己也这么认为,心中略略一松,面色却冷淡矜持。
今天这样的安排,确实太伤他的面子了。
太子若不能给他一个信服的理由,萧公望想要揽政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然而,当其他人都退下后,李俨也没有同他说话,而是抬头朝外,面色冷峻道:“传闻礼!”
齐国公蹙眉不解。
虽然所有人认为齐国公府和东宫是一体的,但其实东宫麾下也分派系。
如闻礼这类出身不显的年轻人,刚入仕就进了东宫,眼里便只有太子,忠心的程度远不是世家子弟所能匹敌的。
在这类太子死忠党眼里,齐国公府是齐国公府,陈留侯府是陈留侯府。
等太子登基后,他和池长庭都属于外戚,都是需要防备的。
难道这回太子的安排和闻礼有关?
太子尚未登基,闻礼这群寒士就迫不及待挑衅世家了?
齐国公垂眸一笑。
蚍蜉撼树,有何可惧?
不过一会儿,闻礼入殿,长拜。
太子开口,却是问了一个和齐国公无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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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你要对我好一点
“三月初二,巳时二刻,太子妃随周仪经东宫进太极宫,在奉义门附近遇见你,是不是?”李俨问道,目光冷冷地看着跪于下方的闻礼。
闻礼沉默片刻,拜道:“是。”
“太子妃问了你什么?”
“太子妃问臣,殿下是否在东宫,臣答,殿下不在。”
李俨没有再问。
周仪骗阿棠,说他和池长庭都在甘露殿,阿棠特意选择从东宫经过,路遇闻礼,得知他确实不在东宫,便将周仪的话信以为真,这才往甘露殿去。
否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周仪,如何能将阿棠带去险地?
那天他和池长庭从东门离开,闻礼是知道的。
但是阿棠问的时候,闻礼却没有说!
“臣知罪!”闻礼伏地大拜,又微微抬头,道,“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曾受任何人指使!”
“忠心耿耿?”
闻礼再拜,而后直身抬头,神色毅然:“便是殿下降罪,这件事,臣亦不悔!”
李俨沉眸不语。
“陈留侯,殿下所信重者,何曾见半点知恩?殿下面前,常以长者自居,行止无状,言辞无礼;”
“昔日于江南,未经太子令私自调兵,而后于西受降城,阵前佯伤,离军私去,目无军纪,而殿下因池女对陈留侯百般爱重忍让,岂是明君所为?”
“又有陈留侯之女池氏,无才无德,娇憨媚上,岂堪母仪天下——”
“噌!”
佩剑出鞘,直指闻礼,而太子眼中锋芒比宝剑更甚。
闻礼顿时哑声,眼中惊慌。
然惊慌一闪而逝,他对上李俨的目光,神色有几分悲怆慨然:“臣死不足惜,惟恨殿下受小人与女子所惑!池女懵懂无知,惟父命是从,殿下如此宠爱池女,日后朝堂后宫,莫非要沦为池氏天下!”
李俨眼中锋芒敛起,淡淡道:“这些年委屈你了,竟要侍奉这样一个昏庸无道的主公。”
闻礼眼中一乱,忙道:“臣并非此意——”但前面说得太慷慨激昂了,一时不知道怎么绕回来。
他慌乱了片刻,又镇定下来,从容道:“如今池女已奉诏入宫,侍奉先帝双——”
话没说完,突然变作一声惨叫。
齐国公震惊起身,看了看仰面倒下的闻礼,又转头看向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缓缓垂下右手,手里已经没了方才遥遥相指的佩剑。
那支佩剑,正插在闻礼胸口,溅出的血迹,在地上划出触目惊心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