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来怕是无用,没奈何我只好亲自走一趟,迎就不必了。靳无余,怎么你当真在息川?是走不了,还是不想走?”刀剑环伺之中,子娆细了眼睛眉一挑,施施然迈步前行,四周侍卫不由自主向后退去。
靳无余心中一凛,听口气,这人分明连冥衣楼七宫护剑使都不放在眼中,皱了皱眉头:“在下身负王命,息川重镇,岂能弃之不顾?”
“你守得住吗?”说话间子娆已到了眼前,不冷不热,再问一句。
靳无余面无表情:“大丈夫明知不可而为之,岂有临阵退缩之理!”
子娆上下将他打量:“那我倒想问问,你们可知攻城之人是谁?有多少人?从何而来?现在何处?何时攻城?如何来攻?”
一众将士皆尽语塞,靳无余眼角一跳,压下心中情绪,拱手道:“无余鲁钝,还请不吝赐教!”
子娆踱步转身,不急不缓抬手一指:“帝都之南,九夷之东。”言罢斜斜瞥向靳无余,那清冽眼神如一道灵光激闪,靳无余霍然惊道:“楚国皇非!”
“城东十里之外密林之中,来得是少原君帐下五千烈风骑,加上先前与你交过手的楚军,共有三万。那皇非攻城,不待黎明,不趁夜半,向来是正午时分,奇兵绝袭,你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几句话如惊雷当空,直劈人心,一名偏将自震惊中回过神来,大声道:“不可能,方圆十里皆有我军探兵,三万楚军又不是草虫蝼蚁,怎么可能藏得毫无动静!”
子娆冷冷一笑:“你若探得到,皇非还叫皇非?少原君的名号不如送给你算了。”
“你!”
靳无余将手一扬,止住那副将,看向对面清辉流潋一双丹凤长眸:“承蒙提点,无余若有幸留得性命,今日之事定当再行答谢。息川大战在即,不宜久留,还请阁下速速离城吧!”
子娆眸光一转,扫过他面上:“冥衣楼既插手此事,便无半途而废的道理。你若尽快撤离息川,至少性命可保,此时与那皇非交战绝无胜算,弃息川,守帝都,方为上上之策。”
靳无余笑笑:“仓原已失,再丢息川,我还有何颜面去见王上?此番好意心领了。”
子娆修眉淡拧,不以为然:“息川失守罪不在你,你何必在此送死?”
靳无余方要再言,突然营外冲进一人,步履踉跄,嘶声喊道:“将军!敌兵!攻进来了!”
身旁偏将大惊,一把揪住来人染血的战甲:“你说什么?”
“楚国烈风骑!他们攻进城了!”
话音未落,靳无余早已冲出大营,子娆未及阻拦,无奈顿足一叹。
城中刀来剑往,杀声震天,敌兵不断涌上前来,守城将士人人誓死抵抗,纵知大势已去,但无人退缩半步。此刻息川城中,只有战死之将,没有怕死之兵!
今生能与皇非一战,虽死无憾!靳无余挥剑斩杀数名敌兵,向帝都的方向看了最后一眼,便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漫天骄阳之下,一身火云纹银甲神光夺目,那人站在高高的城头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激烈的战况,宛如天神下凡。
白色战袍逆风飞扬,映开他唇角高傲的微笑,靳无余抬头的一刻,他的目光突然转这边,眼中笑意一盛,忽然之间,他自城头飞掠而下,一道剑影如长虹惊电,直破敌阵。
天地间仿佛骤然被阳光笼罩,不是温和煦暖的春光,而是流火砾金的骄阳,破冰融雪的烈日!最先当其剑锋的几名士兵横飞跌退,剑下竟无一合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