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地人要说米都被我们买走了。”徐天宝微微皱眉,“若是我弄一片地,让你管着种小麦、高粱什么的,你能做得来?”
范德宝笑了,“如果这片地在百亩之内,我范德宝闭着眼睛也能把他管好咯。如果超过百亩,小的虽然还没试过,不过小的有信心管好。”
◆◆◆◆◆◆◆
赤峰县城和元宝山周围适宜耕种的土地已经开垦的差不多了,这些熟地价格高且不说,地主还不愿意出售,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向蒙古王爷们租地。
赤峰附近的土地归蒙古族王爷贡桑诺尔布所有,贡桑诺尔布字乐亭,号夔庵,男,蒙古族,清同治十年(公元1871年)生,系成吉思汗勋臣乌梁海济拉玛的后裔,卓索图盟喀喇沁右旗第十四代世袭札萨克多罗都棱郡王。光绪二十四年四月(公元1898年),其父病故,翌年春贡桑诺尔布承袭了喀喇沁王的爵位,时年27岁。
贡桑诺尔布承袭王位后,立即革除其父时的一些秕政、旧制。解散了京戏班;取消了王府差役不准吃饱的限制;将旗民的差徭制改为定额负担制;曾下令,不要把旗民分成贵贱等级,下级官员参见王爷不准自称包勒(奴隶、奴才),改跪拜礼为鞠躬礼;同时训令旗民,今后有3个儿子的人家,不准送2子去当喇嘛;现有的喇嘛,凡有违法劣迹行为者,一律令其还俗。
光绪二十七年春(公元1901年),高薪聘请军事教官周春芳,把王府青年差役和护卫组成军队,保卫地方治安。
针对清朝对蒙古人实行羁糜政策,不兴文化教育,崇信喇嘛寺庙,使蒙古人愚昧落后的情况,贡王于光绪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自费兴办崇正学堂,招收旗民青少年免费上学。
光绪二十九年(公元1903年)又办起守正武学堂,吸收旗内官员子弟30多人入学,聘请日本教官,按日本陆军操典教学,培养初级军官。是年冬,贡王未经清政府许可,私搭日轮东渡日本,参观大板万国博览会,访问陆军参谋本部次长福岛安正大将,与日本朝野名流接触,参观东京实践女学。
清光绪三十年冬(公元1904年)贡桑诺尔布立即办起了毓正女子学堂,由贡王福晋善坤亲自主持校务,王府内的年轻侍女,官员的女儿,连贡王的妹妹七格格,均吸收入学。为办好这些学校,贡王不惜重金,从日本聘请来女教师河原操子,教官伊藤柳太郎、吉原四郎,因旗内不通邮,信息闭塞,贡王就派人去围场县联系,从克勒沟到喀喇沁王府,架设90华里的电话电报线路。从此,喀旗关闭几千年的大门被打开。
公元1905年贡桑诺尔布办起了工厂,织布、染色、生产肥皂、腊烛、绒毡、染料等。办起百货商店(三义洋行),除销售本工厂生产的产品外,也贩卖日用百货,洋广杂货,旗内和附近县旗民众均来这里购物,喀旗王府日渐繁华,人称“小北京”。
和这样一位思想颇为新牌的王爷打交道,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70东边不亮西边亮
喀喇沁亲王府在赤峰西南140里处。喀喇沁王府现占地30余亩,前后五进院落,在南北中轴线上,由南向北为大堂、二堂、回事厅、议事厅和承庆楼,每座正堂两侧各有配房,五进院落均有东西厢房。主建筑群外,东西两侧建有跨院,左右对称,每个跨院有若干四合院,由垂花门和回廊相连。东跨院为王爷福晋起居处,分别布列有内宅、卧寝、书房、燕诒堂及生活服务设施膳食房、碾房、磨房、仓库、马房等。西跨院建有书塾(斋)、四角方亭、揖让厅、练功场、孔庙(文庙)、关帝庙(武庙)、宗祠(祠堂)、佛堂。承庆楼之后为王府花园,花园与北山自然风景区毗连呼应,园内建有亭榭、回廊、石桥、池塘、假山、茶肆、戏楼、庙堂。广植花木,放养禽鱼,圈养驯鹿。前庭(广场)南面的锡伯河畔,曾是绿茵似毡的牧场,东西一字排开十三座敖包,每逢七月,在此举行祭敖包盛会。
喀喇沁亲王府并不是孤立的建筑,它与周围的住宅村落、喇嘛庙宇连在一起。它的西面,过八家村一里许,有以福会寺为中心的五座喇嘛庙(福会寺、极善生乐寺、咸应寺、广慧寺、延庆寺)。主体建筑庙堂、院落均为红砖红墙。过去,这里以寺庙群为中心,向两旁各伸展一里,是三趟前后街的喇嘛住宅。最兴盛时期,五寺喇嘛达到五百余人;从福会寺向西,经西湾子、大西沟、上瓦房到银匠营子,约十里,这一带曾是王府官员和富人的住宅区,当时,这里的住宅建筑样式均为前出廊檐后出厦、四梁八柱的青砖瓦房。
从亲王府东行,依次是大营子、坯场子、希庄、下瓦房,分布在距王府八里以内,过去也都是王府官员和富人的住宅区。下瓦房东二里的杀虎营子,是原来虎枪手住户的居住地。上瓦房和下瓦房,各距亲王府八里,当时是两个商贸中心,商人、店铺聚集到这两处地方,供应当地居民的生产生活物品。这两个村庄过去还建有关帝庙、广场和戏楼。那时候在亲王府应差的蒙古旗民,大都居住在福会寺后小庙沟、大营子后的鹞头沟和大西沟马场一带。当时,在福会寺寺庙群以外,还有东距王府八里依山而建的善通寺,西距王府十二里建在大西沟的极乐隆兴寺。上述连绵二十里的狭长村庄,形成了相当庞大、完整的蒙古族居住群落的统一体。
徐天宝在这个身处内陆的地方见到了绵延不断的电线杆、高耸的工厂烟囱,沿街铺面随处可见贩卖日用杂货和西洋小商品的店铺,如不是看到那座规模宏大的王府,徐天宝差点以为自己到了内地某座繁华的县城。
议事厅,又称“银安殿”,王府大堂,前置月台,面阔七间硬山式殿堂,以丹陛桥与回事处连接,本址原为郡王时寝殿,清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后,第六代郡王晋爵为亲王,依制改建为七间大堂,成为王府规模最大,等级最高的建筑,即亲王理政处理公务、接待主要宾客的场所。贡桑诺尔布就在议事厅接见了这位在赤峰小有名气的汉人工厂主。
这位三十多岁的年轻王爷,此刻身穿传统的蒙古式袍子,头戴王冠,坐在一张包金的宝座上。
“徐天宝觐见。”王府仆人高声唱名之后,徐天宝才在一个仆人的引领下进入了议事厅
“敝人振华机器公司老板,徐天宝~参见王爷。”徐天宝右手抚胸,向贡桑诺尔布行礼
贡桑诺尔布微微颔首,表示还礼,这位年轻的蒙古王爷才34岁,脸上带着世代沉淀下来的贵族气质和蒙古汉子的粗犷。
一位仆人手里托着一个红色的木盘子来到贡桑诺尔布面前,“这是徐天宝奉献给王爷的礼物。”
贡桑诺尔布看也不看,只是摆了摆手,仆人弯着腰,低着头,端着盘子走了
“徐老板,我听说过你的事迹。你来我这里,有何贵干?”贡桑诺尔布问道
“我想向王爷租几亩田地~~~”徐天宝话音未落,贡桑诺尔布便摆了摆手
“徐老板,这千里草场是祖宗留下的,无数牧民仰仗着她吃饭。”贡桑诺尔布冷冷地说道:“本王开办了工厂,日进斗金,根本不差租地的那点儿租金。”
说罢,贡桑诺尔布又从手边的案几上拿起一份东西,在徐天宝面前扬了扬,“受本王之委托,在喀喇沁旗做过农业改革调查的日本农商省技师报告说,本旗已'滥垦',土地经荒废,有的山上一棵树也没有了,这些都是拜你们这些汉人所赐。”
徐天宝摇头说道:“日本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包藏祸心,这是故意挑拨汉蒙矛盾。”
贡桑诺尔布冷哼一声,“我是蒙古人,当今皇帝是满人,你是汉人,哪个是‘我族’啊?”
徐天宝作者最后的努力,“王爷,你不愿意租地,担心的事情无非是两件:第一是担心本旗牧民流离失所,失去生活的依靠;第二是担心我将土地随意抛荒,使得草场变沙地,是不是?”
贡桑诺尔布微微侧身,斜眼看着徐天宝,说道:“你既然知道,那还来自讨没趣?”
徐天宝说道:“王爷此言差矣,别人做不好,不代表我也做不好。如果王爷肯把土地租给我,那我保证,那片草场牧民的衣食我全包了,而且绝对不会将土地抛荒。”
贡桑诺尔布又是冷笑一声,“本王凭什么相信你?作为卓索图盟的盟主,我不会租土地给你。请回吧~”
徐天宝在贡桑诺尔布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真是大失所望,只能无奈地走出了王府
刚出王府,还没有来得及上马车,只见一个身穿蒙古袍子,手上带着玉扳指的年轻人过来搭讪,“这位客人,听说你想要租地?”
徐天宝看了一眼这个年轻人,他虽然面色不好,但身上穿的衣服做工考究,还带着檀香熏过的香味。右手带着玉扳指,左手则戴满了金戒指
“你是?”徐天宝问
“我乃敖汉旗台吉金喜通。”那年轻人骄傲地说道
“我是振华机器公司的老板徐天宝~”徐天宝答道:“不知道金台吉是怎么知道我要租地的?”
金喜通笑了笑,“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这叫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本台吉自有办法。”说罢,金喜通摸了摸徐天宝的马车,说道:“我正好要回旗里,徐老板也要会元宝山,我们同路,不如徐老板送我一程?”
徐天宝也笑了,说道:“不胜荣幸~!”
敖汉旗位于赤峰县东南部。东临奈曼旗,西辽宁省建平县接壤,南与朝阳市相连,北与赤峰县翁牛特旗隔老哈河相望。如果能租到这里的土地,用以耕种,到也是不错的事情。
上了马车之后,金喜通直言不讳地问道:“我们蒙古人心情直爽,我就直说了,我有土地12000亩,你想租多少?租金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