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绍仪和汤芗铭一前一后进了别墅,却被告知大总统正和英国公使会谈,两人只好在客厅等候。这时候,尹氏姐妹正好带着一儿一女出来,便和唐绍仪、汤芗铭在客厅攀谈,到也正好消磨时间。
别墅的书房内,午后的阳光洒在窗台上,房间里光线充足,室温不高,在这样暖洋洋的环境里工作,确实比较惬意。
朱尔典端起一杯绿茶,细细地淬了一口,“嗯,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产自贵国福建的大红袍。”
徐天宝竖起大拇指,笑道:“公使先生真是高人。”
朱尔典笑道:“无论是喝茶或者咖啡,都应该平心静气的,不是吗?”
徐天宝微微莞尔,问道:“公使先生话里有话啊!”徐天宝此问纯属明知故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英国可以坐视荷属印尼华人势力的上升,但是却不会坐视中国将荷兰在荷属印尼采取大规模的军事活动。因为这会使荷兰对东印度群岛的殖民统治迅速瓦解,道理很简单,当东印度的土著居民看到荷兰的军事力量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他们肯定不会无动于衷。而这种民族运动,很可能影响到英国在东南亚的殖民地。更为重要的是,日本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大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日本的舰队肯定会有所行动,到了那时候,一旦日本在南洋一带站稳脚跟的话,那么,距离不远的澳大利亚就会门户洞开,到了那时候,整个大英帝国的利益都将遭到挑战,来自东方的挑战。这种挑战无论是来自中国还是日本,都是大英帝国不能接受的。实际上,朱尔典已经从英国在日本的情报机构得到消息,说日本人打算和中国联手攫取荷属印尼,只是中方似乎还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朱尔典说道:“目前国际冲突不断,欧洲战争仍未看到结束的迹象,在这种形势之下,应该尽量避免在远东地区再起战火。我这里有几点建议,可以供总统先生您残口:第一,荷兰政府承认当地华人区实行自治,以换取中国对荷兰拥有东印度群岛殖民地的权力,并且反对任何第三国搂取东印度群岛领土;其二,鉴于在当地发生了流血冲突,国际社会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派遣调查团前往当地进行调查,以确认责任,追查凶手,务必维持文明世界的法律与秩序。”
徐天宝笑了笑,答道:“在我看来,决定当地华人未来政治地位的不应该是我们这些局外人,而应该由当地华人居民投票来决定他们自己未来的政治地位,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案应该是由当地居民举行公决,而由各国组建一个观察监督委员会并派员予以监督,保证公决过程的透明与公正。如果当地华人愿意在荷兰殖民地内保持自治地位,那么爪哇未来就是荷兰王国政府的一个自治领,便如澳大利亚之于英国,如果华人愿意更进一步,取得真正的独立自主,那么,爪哇就可以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不必再接受荷兰王国政府的统治。”
朱尔典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狡猾的中国老,你是不是想说如果当地华人愿意合并入中国,那么爪哇就要并入中国?”徐天宝那猥琐的笑很直接地告诉了朱尔典,“我就是这个意思。”
当然,朱尔典才不在乎爪哇的归属问题,关键在于这当地居民公决的行动本身已经从法律上否决了荷兰统治东印度群岛以及其它殖民地的“合法性”一旦付诸实施,难保不会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今天,或许只是荷属印尼举行全民公决,可是到了明天,或许就是英属婆罗洲、马来西亚、新几内亚、法属越南等地区。此例一开,后患无穷。
359南洋的归属2
为了打消朱尔典的顾虑,徐天宝说道:“公使先生,您应该知道,我在南洋华人之中的影响力,我可以向英国保证,只要大英帝国不像荷兰人那样虐待华人,大英帝国东南亚殖民地之内的华人就不会惹麻烦。另外,我也希望大英帝国能考虑一下中方的立场。”徐天宝又随即打了哈哈,“最近俄国人用来支付购买物资的铁矿石和煤炭长长不准时~~我的那些个部长们怨声载道,说工人们的工钱都快发不出来了。”
朱尔典眉毛一挑,笑道:“这两件事恐怕不能混为一谈。”
徐天宝笑道:“我也是这么安抚他们的。”
朱尔典心里明白,徐天宝这是在用俄国危险自己呢。要想让一群对手认识到你的实力;最好的办法不是向他们呐喊,而是挥舞拳头,将一名实力最弱小的对手击倒,这样,就可以使其他对手对你产生一丝敬畏,国与国之间的竞争就是这么回事,所有新强国的崛起都以旧强国的战败为先决条件。比如美国打败了西班牙、日本打败了沙俄。而这种中国的这位雄心勃勃或者说是野心勃勃的总统选定的目标就是荷兰。显然,上次的中日之战。这位铁腕人物并不觉得非常满意。他似乎想通过击败一个欧州国家来显示中国的力量,就像当年日本击败俄国一样。
情报显示,中国人正在建造大吨位的战列舰,虽然数量只有一艘,但是一旦下水,荷属印尼这些小吨位的炮舰都成了不堪一击的舢板。当年的那场日俄战争中。即便荷兰人从欧洲本土前来支援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当年俄国海军增援舰队绕了半个地球赶到亚洲参战的。然后,这支疲惫不堪又缺乏给养的俄国舰队就在对马海峡遭到了日本联合舰队的致命一击,之后,俄国的海军力量就一蹶不振了。这次,荷兰人难道也要重蹈俄国人的覆辙?
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敲响了,一位男秘书走了进来,他神色急切地说道:“三个小时之前,海南的巡海船在曾母暗沙附近巡逻的时候被击沉。根据穿上发来的最后一份电报显示,是荷兰人~”
徐天宝噌地站了起来,完全不理会对面的朱尔典,大声喝道:“立刻请唐总长和海军严总长来。”
秘书答道:“唐总长已经在客厅等着你接见快半个小时了,另外海军汤处长也在。”
“汤芗铭?”徐天宝一怔,随即笑笑,“严总长那里你立刻挂电话,让唐总长和汤处长立刻过来见我。”
“是~!”
片刻之后,唐绍仪和汤芗铭就来到了会议室门口。徐天宝对唐绍仪说道:“你立刻拟一份措辞强硬的外交抗议,发给荷兰公使和阿姆斯特丹的驻华公使,命令他立刻转交荷兰女王。”
“~~是!”唐绍仪犹豫了一下,大声答道
“汤处长,你是分管海军后勤的,我来问你,如果让海军去南洋,现在有多少舰船和人员可用?物资储备是否足够?”徐天宝又问汤芗铭
汤芗铭挺直了身板,大声答道:“定远号、镇远号、经远号、来远号、致远号、靖远号、济远号、平远号、北京号、天津号、上海号、重庆号、沈阳号、南京号、海容号、海圻号、海天号、飞鸿号、龙湍号、鲸波号、应瑞号、肇和号皆可出战。人员、武器、物资齐备,齐装满员,就等大总统一声令下了。”
“好!”徐天宝大声说道:“汤处长,我现在就正式向海军全体下令,从现在起,中国海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你立刻前往旅顺,务必督促那艘战列舰尽快完工,完工之后,不必举行下水仪式,立即装载弹药和人员,由你亲自率领南下。一边进行海试,一边整官兵。赶去厦门,与正在那里进行训练的海容号、海圻号、海天号、飞鸿号、龙湍号、鲸波号、应瑞号、肇和号会合,然后组建南海舰队,前往海南岛驻泊,随时待命。”
“是~!”汤芗铭兴高采烈
徐天宝补充道:“你顺带帮我带话给严总长,命令秦始皇号、扶苏号水上飞机船也立刻南下与你们会合。”
“是!”
朱尔典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天下午,汤芗铭就坐着空军准备的一家白虎式战斗机直接飞往旅顺。可怜汤芗铭在颠簸的船上从来不晕船,却在飞得很平稳的飞机上晕了机,吐得一塌糊涂。
等汤芗铭下了飞机,由转车送到旅顺海军司令部,才稍稍缓过劲儿来。那边已经有一帮海军军官在恭候汤处长的大驾了。汤芗铭顾不得与前来迎接的海军将官们一一握手寒暄,就在会议室里举行一场军事会议。
汤乡铭开门见山,先将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告诉众人,然后拿出总统手令,让在座军官看看总统的强硬!立场,并明确告诉众人,此次赶来旅顺。战列舰不下水他决不会离开军港。而且战列舰下水之后,他也会随船行动。
有军官说道:“我会日夜督促他们赶工。”
汤芗铭说道:“赶工是必须的,给工人们多发几个赏钱,餐餐加肉,这点注意我还是能拿的。”汤芗铭又补充道:“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这次一定要一炮打响,要是在谁那里掉了链子,出了岔子,摘帽子自不必说,保不齐还得掉脑袋。你们是知道大总统的脾气的~”
“是!”军官们一起起身,立正敬礼
360起义军
印尼总督亚历山大*艾登伯格为了镇压巴达维亚华人起义,紧急从荷属印尼各地调集殖民地军队,并且给军官们下了死命令,务必在中国人干涉之前扑灭起义。殖民地军官范*克鲁尼为艾登伯格出了一个屡试不爽的办法——发动当地土人参加镇压。
当地的土人懒惰而贪婪,早就眼红华人辛苦积累下的财富和漂亮的华人姑娘。艾登伯格发布总督令,只要土人参与镇压华人义军,就可以得到华人的财富和姑娘。当年,徐天宝在巴达维亚炮轰土人,随后,华人又在他的支持下对土人进行了无情的报复。这使得双方的仇恨日益加深。况且这些懒惰贪婪的黑皮猴子吃饱了没事做,就只能把时间花在和自己老婆的造人之上。这几年,土人的数量有所恢复。人多了嘴就多,土人又不善经验,因此大部分土人都是穷的要死。因此,总督令一下,无数土人立刻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虽然华人早有准备,在徐天宝和煞神特种部队的帮助下建立了华人义军,但只局限在华人聚居的巴达维亚、泗水、三宝垄,一些散居的华人小镇很快就淹没在荷兰殖民者和土人的屠刀之下。
在巴达维亚西北有一个爪哇著名的港口,荷兰人称之为默拉克港,华人称之为孔雀港。这里既是一个避暑胜地,又是一个扼守巽他海峡的咽喉要地。但是这里的炮台防御远不及巴达维亚,所以巴达维亚华人义军起义之后,除了一路人马围困巴达维亚总督府之外,另外分兵一路攻打孔雀港,准备在这里迎接来自祖国的舰队。
在孔雀港附近有一座荷兰兵营,原本不仅驻扎着一百多人的荷兰步兵,而且还驻扎着大约三百人的殖民地警察,说是警察。其实就是准军事部队,其成员基本上都是来自爪哇岛上的土人,装备虽然比不上荷兰正规军,但是至少也装备了数百杆步枪,甚至还有机关枪,平时。这队殖民地警察部队的主要职能是维持地方治安,协助荷兰殖民军监视巴达维亚华人的活动,并在必要时介入冲突的调解,也正因此,这支殖民地警察部队早已成为当地华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平时华人与土人冲突时,这支部队通常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土人一边,象杀畜生那样残忍的杀害华人,巴达维亚华人一提到他们,无不恨之入骨。就在巴达维亚华人起义的当天,他们就接到命令进入战争状态。那些平时懒散惯了的土人士兵也不得不在荷兰长官皮鞭下抱着步枪巡逻。
在三百米开外的树林里,华人义军的一个连长,也是南洋赵家的成员兼南洋铁血青年团团员的赵坤一小心翼翼地仰起头,向天空望去,头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树叶,连火辣辣的太阳也看不见。于是又低下头去,将右手提了起来,抓了抓脸,随后又迅放回了脚边。拿过一个抱着脏兮兮麻布的望远镜向荷兰军营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