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聚拢眼神的时候,目光精亮又邪气,真仿佛化为实质一般,让被他注视的人身上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
程锦也不例外,在唐寅犀利的目光下,他不自觉地垂下头,避开与他的对视。
过了片刻,唐寅嘴角上扬,含笑收回目光,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时势造英雄。我即使成不了英雄,但也不象做个贪生怕死、碌碌无为的狗熊。”
他的话不算隐晦,程锦自然能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他眼睛一亮,精神也为之大振,低声说道:“只要大人有雄心,属下即使拼上性命,亦会顶力辅佐!”
“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既然你肯把性命交到我的手里,我也必会让它放出光彩。”
“大人……”
“现在谈论这些还太早了,当务之急是蛮邦之患。”唐寅目光渐渐变的幽深,自己担任平原县的县守,莫非斯联邦就是一把悬在自己头顶上的利剑,能否根治蛮邦之患,对自己未来的前途至关重要。
可如何能根治蛮邦之患呢?即使这次真能打败蛮兵,谁又敢保证对方不会引来更多的军队报复?即使到时还是能打败对方,那么再下一次、再再下一次……的进攻与袭击又如何应对呢?随着他担任平原县县守的时间越来越长,所考虑的问题也越来越深。
就目前而言,蛮邦之患是困扰唐寅最深最重的问题。
见唐寅的眉头皱的渐渐加深,程锦说道:“蛮邦之患,打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有求和一条路可走!”
“求和?”唐寅挑起眉毛,在他的观念中,求和就是投降,而他是绝对无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没等他开口说话,上官元彪先忍不住了,他握起大拳,猛的一捶地面,怒声吼道:“放屁!让我们向蛮邦求和,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们来的痛快!”
第100章
知道上官元彪误会了,程锦连连摇手,说道:“求和也是分主动和被动的。我们主动和蛮邦求和,当然让人难以接受,不过,若是能让蛮邦主动向我们来求和,那就不一样了。”
此言一出,上官元彪的怒火熄灭大半,他憨声憨气地问道:“如何能让蛮邦主动向我们求和?”
程锦正色道:“这就需要一个转变,思想上的转变。”顿了一下,他详细解释道:“现在蛮邦是狼,我们是羊,所以主动出击的永远都是蛮邦,我们永远都是被动挨打,被动抵抗,想让蛮邦向我们求和,就必须得把这种状况扭转,我们做狼,让蛮邦做羊,我们要主动出击,主动进攻,甚至是主动去掠夺,蛮邦野蛮,我们就做的比他们更加野蛮,也只有止痒,蛮邦才会打心眼里惧怕我们,和平也会来的更加长久。”
他的说辞,与唐寅心中所想的可谓是不谋而合,唐寅不是个被动的人,尤其是在战场上,他的法则就是不断的进攻、进攻、再进攻,以犀利的攻势压死对手。他也考虑过对蛮邦出兵,可是受限制的条件太多,首先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可不可行,万一失策,将会害死很多人,另外,平原县目前的条件也不允许,一是兵力不强,而是情报闭塞,对蛮邦毫无了解。现在听程锦也这样分析,算是彻底打消了他心底的顾虑,觉得这样的策略确实可行,只是客观上的条件限制可不是靠人的主观能转变的。
他含笑点点头,赞道:“程锦,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对蛮邦出兵也需要强盛的军力和实力做基础。”
程锦耸耸肩,随口说道:“我觉得有时候出个奇兵,也可能会取得奇效。”
说者无意,听者可有心。唐寅闻言,心中一动,一条大胆又冒险的计谋在他脑中慢慢浮现出来。
这天,蛮兵并未来犯;第二天,仍是风平浪静;第三天,蛮兵还是毫无动静;第四天,一如往常,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
唐寅带人躲藏在原望镇,一呆就是六天。
长时间呆在狭小的空间,与世隔绝,能把人*疯,好在身边多了程锦和傲晴这两位新人,与他俩交谈聊天,唐寅也不算太枯燥无聊。
第六天,凌晨。
唐寅等人还在熟睡当中,突然听到地道的里端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地道的另端是通向镇外的,传来脚步声,只能说有人从镇外的地道口近来了。
因为自小习武的关系,唐寅六识极强,耳目聪慧超过常人,他第一个惊醒过来,几乎是本能的翻身站起。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也立刻惊醒另外四人,上官兄弟和程锦、傲晴同时问道:“大人,怎么了……”
“嘘!有人近来了!”说话之间,他将小油灯熄灭,瞬时间,地道陷入一片漆黑当中。上官兄弟和程锦、傲晴侧耳倾听,却什么都没听到,过了一会,四人才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地道里端传出,警惕的同时也惊讶唐寅的耳力之强简直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
五人齐齐散发灵气,释放灵铠,同时亮出各自的武器,完成兵之灵化,他们作出应战的准备,只要对方从甬道里出来,五人可同时发动致命的攻击。
时间过的飞快,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对方在奔跑时发出的喘息声。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眼不能视物,更显紧张,听脚步声更近了,近到马上要到自己近前的程度,二人同时发出吼喝声,手中灵化后的银枪也随之狠刺出去。
就在他俩出枪的瞬间,唐寅突然大喝道:“住手!”
上官元武和上官元彪闻声变色,刺出去的枪也已来不及收回,只能尽量使枪身外偏,刺向别处。
嘭、嘭!
随着两声闷响,两把灵枪皆刺中地道的墙壁上,其力道之大,连墙壁都被刺出两个大窟窿。
这时,唐寅将小油灯重新点燃,上官兄弟定睛细看,原来从外面跑进来的是名身穿黑衣的青年,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但看相貌和衣着,绝不是蛮兵。
他二人的双枪分刺在青年的脑袋左右,与他的距离之近,几乎要贴在他的面颊上,只要上官兄弟的枪再偏差半寸,这名青年就得一命呜呼。这时,那名青年也看清楚了情况,他目瞪口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双枪,冷汗顿时流了出来。
“大……大人……我是艾将军的属下,特来报信!”那名青年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块军牌,颤巍巍地递向唐寅。
唐寅走上前来,接过的同时也示意上官兄弟收回武器。军牌是风国特有的军牌,除此之外,上面还加刻了探字,说明刺探的身份。唐寅看罢,忍不住笑了,真亏艾嘉想得出来!他不解地问道:“艾将军不是回横城了吗?”
“是有回横城,但将军不放心边城,又挂念大人的安危,所以回横城不久便又带领我们折回边城附近,探查敌情!”
“原来如此!”唐寅没有多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他问道:“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青年咽了口吐沫,急喘了几口气,说道:“大人,蛮兵已越过边境,正向边城进发,另外还有至少一个兵团的蛮兵正向这里急行!”
听闻这话,唐寅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蛮兵的报复行动终于还是来了,他此时的心情既兴奋又紧张。他追问道:“蛮兵共有多少人?”
青年咧嘴说道:“铺天盖地、不计其数。”
这叫什么答案?唐寅差点被气乐了,他凝声说道:“什么叫铺天盖地、不计其数,敌人再多,也得有个数目吧!”
“这……除去向原忘镇进发的一万蛮兵不算,进攻边城的蛮兵至少有五万之众。”
五万?再加上向这边而来的一万蛮兵,那对方至少有六万之众,看来己方还是低估了蛮兵的反击力度。
现在唐寅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边城,边城守军不足两万,又都是新兵,即使有机敏过人的丘真坐镇,但能不能挡住五万敌兵的猛攻还真是个未知数。他沉默片刻,对青年说道:“你赶快回去,通知艾将军,时刻掌握敌人的一举一动,如有意外发生,立刻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