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也不明白江凡为何这么问,子缨不解地看着他。
张思亭看了一眼子缨,随后回答道:“犰狳沼泽是河东南部的一大块沼泽地,因为那里老鼠太多,才有了犰狳这个名字。”
“哦!”江凡应了一声,随即向子缨一笑,说道:“他和那个王铁在逃跑的时候原本打算把我军引进沼泽地里,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啊!”要说河东南部的大沼泽地带,子缨当然是知道的,但若说犰狳沼泽,他就听不懂了。犰狳是一种巨形鼠类,体形比普通老鼠大得多,而且身上还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甲,野兽难伤,刀剑不惧,是一种极难对付的鼠类。因为河东南部的大沼泽犰狳太多,宁人就给那里起了犰狳沼泽这个名字。
河东地区的气候十分适合产粮,但有这么一大片沼泽地带摆在河东之内,即有碍交通,又是浪费河东的空间,曾经有数代宁军君主都想把犰狳沼泽改造成良田,但无论是填石造田还是填土造田,就当时的生产力而言工程都过于浩大,需要举全国之力,再通过数代人的不懈努力才有可能完成,最后宁军君主的构想都无疾而终,不了了之,直到现在犰狳沼泽依旧好端端地留在河东之内。
子缨冷笑着看向张思亭,说道:“你竟然想把我军追兵引入沼泽?”
张思亭这时候已然听出问话的这名大将就是刚才杀掉王铁、擒下自己的江凡,他心头畏惧,咧着大嘴,跪在地上,冲着子缨和江凡连连叩首,急声说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
“阁下好歹毒的心计啊!饶你不死,当然可以,不过,你就用你那歹毒的心计帮我想出一条破城之策吧!”子缨含笑地说道。
“破城之策?这……”张思亭急的满头是汗,别说他想不出来,即便能想出来,也不可能帮着风军打自己人啊。
“如果你想不出来,我就要你的脑袋!”子缨慢悠悠地说道。
生死攸关当头,张思亭这时候是真急了,他眼珠连转,心思急转,憋了好半晌,眼睛突的一亮,说道:“将军,你可以先把小人放回郡城,小人在城内做贵军的接应,偷偷为贵军打开城门,如此一来,贵军夺下郡城就不费吹灰之力了!”
真是他妈的好主意!满营的众将都差点气笑了,放你回去?你能做我们的内应才怪了?此贼简直是把己方众人当成傻子了。战虎哼笑一声,跨步来到张思亭的近前,大手向他脖子上一扣,怒喝道:“你当我等是三岁孩童不成……”
他话未说完,子缨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动粗,而后看向张思亭,笑呵呵地问道:“这倒不失为一条良策,不过,你让我如何能信任你呢?”
第555章
呦!听闻子缨这话,似乎真有放自己回去的可能!张思亭激动异常,心里简直快乐开了花。他神情激扬地正色说道:“大丈夫,一言九鼎,驷马难追!小人可以用人格和项上人头做担保,绝无半点虚言,绝不会欺骗将军!”
等自己回到郡城,你们想砍自己的脑袋也没门了!张思亭在心里又默默补充了一句。
子缨直勾勾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你的人格和人头在本将眼中一文钱不值。”顿了一下,他看向自己左手边的一名偏将,说道:“刘奉!”
“末将在!”那偏将闻言,急忙出列,插手施礼。
子缨眯缝着眼睛,说道:“你去周医官那里把他上次提起过的三日断魂丹取来。”
三日断魂丹?那是什么东西?周医官什么时候提过这个了?偏将满脑子的莫名其妙,刚要发问,但见子缨看向自己的眼神渐渐变的幽深,他立刻明白了子缨的意思。刘奉是子缨的老部下,和子缨的关系也太熟了,二人之间只需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就可以做无声的沟通。
刘奉深吸口气,插手领令道:“末将遵命!”说完话,转身向外走去,临路过张思亭身边的时候,还向他得意地笑了笑。张思亭的心提到嗓子眼了,他也不知道三日断魂丹是什么东西,但一听这名字就肯定不是善物,难道是巨毒不成?想到这里,他汗如雨下。
刘奉出了营帐后,真去找军中的周医官了,也向他问起三日断魂丹这个东西,后者满脸的茫然,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此物,刘奉了然的一笑,随即未再多加询问,向周医官要了一只装药的小锦盒,便离开了。
到了外面一处无人僻静之处,他解开裤子解手,然后再用尿液拌着泥土团了一只圆圆的小黑球,装于锦盒之内。他低头瞅了瞅,感觉还挺象那么回事,然后合上盖子,大步回往营帐。
他离开的快,回来的也快,进入大帐后,快步来到子缨面前,将锦盒向前一递,必恭必敬地说道:“将军,三日断魂丹已经取到。”
“恩!”子缨装模做样地点点头,同时赞赏地瞥了爱将一眼,暗道聪明。他冲着张思亭面无表情地扬扬头,说道:“给他服下。”
一听这话,张思亭的脑袋嗡了一声,吓的连声尖叫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小人是真心归降啊……”
刘奉可不管他叫的有多悲惨凄凉,箭步窜到他近前,一手捏住他的双腮,使其嘴巴张开,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锦盒中的黑泥球,狠狠塞进张思亭的嘴巴里。随后,他又向左右士卒喝道:“给他灌水!”
“是!”士卒们提着一大桶水走过来,对准张思亭的嘴巴,硬倒下去。
张思亭就感觉嘴巴里被塞的药丸又骚又臭,可还未来得及细细体会,药丸已顺着水流进他的肚子里。看着泥球下肚,刘奉这才把手松开。
“咳、咳咳……”张思亭躺在地上,又是咳嗽又是干呕,想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入肚的东西怎么可能还吐得出来?他在地上挣扎一会,渐渐的,人虚弱下去,挣扎的越来越无力,两只眼睛也失去了神采。
见状,周围不明白内情的众将还真以为子缨*张思亭吃下毒药呢,现在毒性发作,看起来张思亭是要不行了。这时,子缨慢悠悠地说道:“张思亭,本将给你服下的剧毒名为三日断魂丹,若无解药,药性会于三日后发作,到时药力会毒断你的五脏六腑,让你受尽人间苦难而亡,而且除了解药外,无药可解。”
听完子缨这话,原本躺在地上已奄奄一息的张思亭轱辘一下翻身坐了起来,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眼巴巴地看向子缨。
子缨继续说道:“如果你所说是真,会偷偷为我军打开城门,助我军攻占青远城,你即为首功,我不仅会给你解药,而且还会向大王禀明情况,给你加官进爵,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若你所言是假,是糊弄本将,嘿嘿,那你吃下的三日断魂丹便无要可解,三日后,神仙也救不了你的命!”
这一下,张思亭傻眼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子缨会给他来这一手,用剧毒的毒药来控制他。这……这可如何是好啊?一瞬间,张思亭急的汗流浃背,身子突突直颤。子缨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何去何从,你自己选吧!”
张思亭呆呆地跪坐在地,过了好一会,他才从绝望中回过神来,对子缨颤声说道:“小人……小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投靠将军,自然以将军的命令马首是瞻,将军让小人怎么做,小人就怎么做。”现在,不管他心里乐意不乐意,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子缨仰面而笑,说道:“来人,给张将军松绑!”
等士卒们把张思亭身上的绑绳解开之后,子缨笑吟吟地说道:“张将军,本将不能就这么放你走,不然你回去之后也无法向李幽交代,所以,得烦劳张将军受些苦了。”
张思亭明白子缨的意思,自己被江凡所擒,可是被很多士卒看见了的,他们回到青远之后,肯定会向郡首禀明情况,自己如果象现在这样好端端的回去,李幽若不怀疑才怪呢!他理解地点点头,正色说道:“区区皮肉之苦,末将还是能受得了的,将军尽管派兄弟们动手吧!”
他倒是自来熟,自称末将,对其他众人还改称为兄弟。
子缨故做无奈地叹口气,对左右的士卒说道:“带张将军出去,军棍军鞭各打三十,哦……下手要‘轻’一点!”
“明白了,将军!”左右的侍卫上前,把张思亭带到帐外,先是把他按倒,重责了三十军棍。这三十军棍,动手的士卒可是一点没留情,反而还使出吃奶的力气,直把张思亭打的嗷嗷怪叫,哀号不断。
好不容易把这三十军棍挺过去了,士卒们又上前把他的衣服扒掉,然后捆绑在木桩子上,狠狠抽了三十军鞭。等这三十军鞭抽完,张思亭已被打的奄奄一息,浑身上下,鲜血淋淋,皮开肉绽,没一处好地方。
子缨对士卒们用的力道很满意,他对疼的满头大汗、叱牙咧嘴的张思亭说道:“张将军,等入夜之后,我便放你回青远。”
“多……多谢将军……”张思亭嘴上这么说,心中早已把子缨的祖宗八代都问候了好几遍。
表面上,子缨对张思亭还真挺客气,特意分给他一座独立的帐篷,并派专人照顾他,说是照顾,实际上就是监视,张思亭心里也清楚,侧躺在床塌上,一边呻吟着,一边琢磨回去之后该怎样完成子缨交代的任务。
他在郡里的官职虽然不低,但战乱时期,想打开城门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事先收买镇守城门的将领以及下面的士卒,可是得怎么收买这些人呢?再者说,自己若真去这么做了,最终协助风军攻占郡城,自己岂不就成了宁国的罪人?得受多少宁人唾弃?但是不这么做,自己体内的剧毒又会发作,自己到时连命都没了,所有的一切不都成了空谈?这可如何是好?
哎呀!张思亭在心中长长地哀叹一声,双眉紧锁,一筹莫展。
正在他权衡其中利弊的时候,刘奉从外面走了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