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走投无路的殷谆一众沿着宁莫边境向东行,而唐寅则由莫国境内向西行,在南华城外刚好与天子一行人碰了个正着,而且还是赶在双方交战到最关键的时刻到了,从而刀斩姜鹏,救下殷柔。
这时候战场上的局势更加混乱,皇宫侍卫在与川、贞骑兵交战,后杀上来的风骑兵又加入战团,皇宫侍卫不知道这队黑盔黑甲又异常骁勇的骑兵是什么来头,不过见他们疯狂地砍杀川、贞骑兵,证明来人即使不是己方的援军,至少也不是己方的敌人。
有了帮手出现,皇宫侍卫们士气大震,刚刚还面临着将要全军覆没的险境,这时候一下子把形势逆转过来,皇宫侍卫不约而同的纷纷向风骑兵靠拢,配合风骑兵与川、贞骑兵交战。
虽然皇宫侍卫加上风骑兵的人数仍远不如川、贞骑兵那么多,但是人们的斗志都已经振奋起来,加上姜鹏突然被杀,风骑兵又来的突然诡异,川、贞两军皆有些混乱,双方在战场上暂时形成了势均力敌的局面。
姜鹏被突然出现的来敌莫名其妙的削掉脑袋,卢文也吓了一跳,他急忙催马赶过来,分开己方的人群,看到一名身罩黑色灵铠、浑身是血的人正搂抱着痛哭的公主,他的怒火立刻涌到脑门,也没问对方是什么人,他提起灵枪,直向唐寅冲去,同时大喊道:“狗贼子放开公主!”
又来一个找死的鬼!唐寅心中哼笑。他仿佛没看到来敌似的,将镰刀向地上用力一插,然后双手托起怀中的殷柔,看向愣站一旁的肖敏,说道:“小敏,公主暂时由你照看!”
“啊?是……是!”肖敏这时候还处于震惊之中,本能的答应一声,身子机械般的走上前来,接过唐寅怀中的殷柔。
把殷柔交给肖敏的瞬间,卢文已冲杀到他的近前,灵枪在空中画出一道长长的寒光,直刺向唐寅的面门。
“哼!”
唐寅冷笑出声,双膝微微弯曲,在枪尖要接触到他面颊的一瞬间,他的身子如弹簧般高高弹跳起来,这一跳,足足有三米多高。很难想象,人能原地跳起这么高,只见唐寅纵身到半空中的同时,脚尖一勾挫在地上的镰刀,镰刀受力,打着旋弹飞起来,身在半空中的唐寅手臂随意的一挥,精准无比的凌空抓到刀杆,接着,伸出去的手臂狠狠下劈,镰刀挂着刺耳的呼啸声,劈向卢文的脖子。
说来慢,实则极快,唐寅那一连串如同杂耍般的动作是在半空中瞬间做完,一气呵成。卢文这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怪招,也没见过这么快的刀法,他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唐寅就消失不见了,接着有道刺眼的光芒突然闪过,再后来,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扑!
卢文的首级自他的肩膀上滚落下来,战马驮着无头的尸体从唐寅的脚下狂奔而过。
这是干脆低落的一刀,更是充满灵性的一刀。
第645章
唐寅先斩姜鹏,又刀劈卢文,将川、贞骑兵的两名先锋将领先后斩杀,这下川、贞骑兵可彻底乱了套,刚来时的威风劲头一扫而光,席卷而来的是浓烈的恐惧感。
两军本来就是临时凑到一起的,之间还谈不上默契,也没有任何的配合,此时又失去主将的指挥,人们也不知道该战还是该撤,进退维谷,两军的阵形也变成一盘散沙。
敌军乱,风军这边可一点不乱。跟随唐寅前来的虽然只有千人,但其中有程锦、乐天、上官兄弟这样的灵武高手,即便是普通侍卫,也都是从平原军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身经百战,勇猛异常。
久经沙场又经验丰富的风军哪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千余名侍卫,在上官兄弟等人的率领下,对万余众的川、贞骑兵展开反击。风军的进攻犀利又凶狠,突进敌人的人群中,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如同一根利箭,插入敌人的心脏。
皇宫侍卫们也不落人后,跟在风军骑兵的身后,也杀进对方的马队之中。
没有了主将,来敌又凶狠无比,川、贞联军无心恋战,先是前面的人员拨转马头向后退,而后时间不长,就演变成了全线溃败,万余名川、贞骑兵连同伴的尸体都顾不上收拾,纷纷败下阵去,快马加鞭,仓皇而逃。
川、贞骑兵来的快,跑的更快,不过来时是两万多人,溃逃时只剩下万余人,扔下数千具的尸体,其中还包括川、贞两国的先锋官姜鹏和卢文。
见敌军已退,唐寅下令停止追杀,赶快打扫战场,收集失主的战马以及散落满地的武器、盔甲等等。
这时再看战场,地上几乎铺了一层尸体,即有川、贞骑兵,也有皇宫侍卫,猩红的鲜血将黄土染成了红土,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出淡红的光彩。
等川、贞骑兵撤走好一会,殷谆以及朝廷的大臣们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人们一各个都是灰头土脸,满面的惊慌之色还未散去,看到一地的尸体时,许多大臣都遮住眼睛,别过头去,不敢多看。
见状,唐寅心中冷笑,看来这些皇廷的大臣们都是些温室的花朵。不过也难怪,一向在上京养尊处优的大臣又哪里经历过战争的残酷?!现在,殷柔的情绪已平复下来,看到殷谆,急忙迎上前去,拉住兄长的手,关切地上下打量他,同时问道:“皇兄,你没事吧?”
“朕没事……”殷谆惊魂未定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然后看向正在打扫战场的风军将士,直到现在,他都没搞清楚这支突然赶到的援军是些什么人,又是来自哪一国。他低声问道:“这些来救朕的将士是宁军还是莫军?”
他的问话声并不大,但位于不远处的程锦、乐天、元武、元彪还是听见了,四人同是暗皱眉头,昊天帝国的九大诸侯国,基本每一国将士的盔甲都不一样,身穿黑色皮甲、头顶红色长缨的,除了风国再没有第二个,若是旁人不清楚也就罢了,怎么连堂堂的天子都不清楚此事?
“天子怎么这么糊涂?难怪会被川、贞两国追的满天下乱窜。”上官元彪面露鄙夷,低声嘟囔着。
程锦、乐天、元武虽未接话,但脸上也都流露出不以为然,堂堂帝国的天子和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嘛!
唐寅则不满的瞪了元彪一眼,示意他不要胡言乱语。看殷柔正打算答话,他深吸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去。
猛然见到一个‘血人’向自己走来,殷谆吓了一跳,本能的倒退一步,面露惊色地看向唐寅。
等到了殷谆近前,唐寅散掉身上的灵铠,只听呼的一声,灵铠气化,变为黑色的迷雾,附着在灵铠上的鲜血也随之散落于地。将空中飘荡的灵雾吸入体内,唐寅整了整身上的衣服,然后举目看向面前的殷谆。
不管怎么说,现在殷谆还是天子,又帮过唐寅的大忙,而且唐寅与殷柔的关系也离不开他的支持。在原地默默站立了三秒钟,唐寅突然一甩大氅,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臣唐寅,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此话一出,殷谆的四周响起一片吸气和惊呼声。皇廷大臣们自然都知道唐寅是谁,不过除了少府肖清风外,其他的大臣都未见过唐寅,现在眼前这个青年自称他就是风王唐寅,人们哪能不惊讶,要知道这里是宁莫边境,风王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散掉了灵铠,殷谆也总算是把唐寅认了出来,他的惊恐之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又惊又喜,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唐寅,嘴巴下意识地慢慢张开,越张越大……
看皇兄如此表情,一旁的殷柔喜形于色,她忍不住轻轻拉下殷谆的衣袖,小声说道:“唐……风王向皇兄见礼呢,皇兄快让风王起来啊!”
“啊?对、对对。”殷谆终于回过神来,急忙跨前一步,弯腰身把唐寅搀扶起来,动容的颤声说道:“爱卿来的好……来的好啊……”这时候,殷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这一个月来,他是东奔西跑,受尽折磨和惊吓,也看透了世态炎凉和各诸侯的冷漠无情,唐寅的突然出现,对殷谆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也是他现在唯一能抓住的一根救命稻草。
唐寅起身,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殷柔身上,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但精气神已比刚才强了许多,他稍感安心。他对殷谆拱手说道:“陛下,臣此次前来,是恭迎陛下入风的!”
殷谆、殷柔以及周围的大臣们闻言又是兴奋又是激动,逃亡了一个月,在走投无路、命在旦夕的情况下终于有了一处安身之地,那种喜悦之情已无法再用言语表达。殷谆的身子都直哆嗦,眼泪不受控制,如短线的珍珠,一个劲的向下流,他紧紧握住唐寅的手,颤巍巍地说道:“爱卿……爱卿真是国之栋梁,是朕的忠臣,大大的忠臣啊!”
众大臣们也连声附和,齐声说道:“是啊、是啊,危急时刻,风王殿下亲自救驾、迎驾,不愧是陛下亲封的忠良!”
唐寅心中嗤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现在的殷谆以及大臣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时这个在他们口中的栋梁、忠臣却在日后将他们统统玩弄于股掌之间,成为任由他摆布的傀儡。而真正亡昊天帝国的人,即非川王肖轩,也非贞王李弘,而恰恰是这个‘忠良’唐寅。
当然,此时唐寅心中的想法很单纯,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殷柔。在宁莫边境他不敢多做耽搁,对殷谆说道:“陛下,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陛下还是随臣速回风国吧!”
这话与殷谆等人的意思不谋而合,殷谆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赶快走!”他嘴上是这么说,但脚下可没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