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放决定暂缓进攻锦阳,先取锦阳附近的松丘、宁定、太丰三城。他环视左右众将,问道:“根据我方所知的情报,松丘、宁定、太丰三城的守军有多少兵力?”
金卓说道:“我军已连续刺探三次,每次的结果都一样,三城守军总共也不足五千。”
聂泽应道:“没错!我军刺探的情报也是这样。”
三城的总兵力不足五千,任放根本不相信这样的数据,认为这违反常理。他思虑片刻,说道:“我决定派兵十五万,兵分三路,同时进攻松丘、宁定、太丰三地。聂将军,你的意见呢?”
三城守军才五千人而已,己方动用十五万的大军,实在有点小题大做了,不过考虑到破城之后还得进行占领,每城派五万人去,倒也可以接受。他点点头,说道:“任帅,我没意见,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吧!”
“好!”任放拿出地图,然后向众将招招手,让人们都围拢过来,然后,他手指着地图,说道:“我川军出兵十万,分取松丘、太丰二城,聂将军出兵五万,前去进攻宁定,如何?”
聂泽没有马上应答,看着地图,沉默未语。
任放只安排贞军攻打一城,看似大方,实际上这一城并不是那么好打的。
川贞联军的大营位于锦阳的南面,而宁定则位于锦阳的北面,贞军进攻宁定,得先绕开锦阳,但是在路上,很容易受到风军的截击。即使成功打下宁定,因为距离大营太远,一旦受到攻击,大营想出兵增援未必能及时,可松丘、太丰就不一样了,一个位于大营的西北,一个位于大营的东北,距离近,出兵援助也容易许多。
聂泽沉思了良久,点点头,说道:“既然任帅如此安排,我没意见。”
“那好,今晚二更,你我两军就分头出兵,前往松丘、宁定、太丰三城……”任放把进攻的计划定了下来。
离开中军帐,聂泽和麾下众将返回贞军营地。
路上,贞军将领们对任放的决定纷纷表示不满。“川军出兵十万,进攻两城,我军出兵五万,进攻一城,看似我军占了便宜,可宁定这一城比松丘和太丰两座城加起来还难打难守,任放简直把我们当成傻子了。”
“没错!风军主力以及风王唐寅都在锦阳,我们不打锦阳,反而要去打另三座城池,这不是故意留给唐寅和风军喘息之机嘛?平乡受袭,风军杀光了我军将士,却对川军毫发未动,我看,川国和风国之间怕是暗有勾结啊!”
听闻此话,人们心中的疑问集体爆发,纷纷附和道:“是啊!此事确实诡异!上将军,任放安排我军攻打宁定,不会是个圈套吧?”
这时候,贞军对川军已产生不信任感,只是碍于同盟的关系,不好当面撕破脸罢了。
身为上将军,聂泽的头脑可不简单,要说川国和风国暗中存在勾结,打死他都不会相信,风军偷袭平乡,之所以未杀川军,想来也是挑拨离间之计,其目的就是要让己方将士对川军生出猜忌,至于这次任放安排己方进攻宁定,更不可能会是什么圈套,但任放存有私心那肯定是真的。
聂泽瞧瞧麾下众将,沉声说道:“不得再胡言乱语,谁再敢乱讲,以扰乱军心论处!”
众将闻言,皆闭上嘴巴,一各个互相看看,摇头叹息。
回到贞军的帅帐,众人相继落座。贞国大将钱呈插手施礼,问道:“这次我军攻打宁定,不知将军要派何人领兵?”
聂泽心中也没想好合适的人选。自己麾下的将领之中,猛将如云,但头脑机敏的却找不出来几个,而攻打宁定,必须得由一名善于随机应变的将领统帅,光有武力,光靠一股子冲劲,那肯定不行。
正在聂泽琢磨的时候,众将中站起一位,拱手说道:“将军,末将愿率军前往!”
聂泽举目一瞧,说话的这位不是旁人,正是在贞国大名鼎鼎的一流猛将,韩霸。
韩霸被贞王赐封为骁平侯,领中将军衔。他出生于贞国南部,草莽出身,但灵武高强,难逢敌手,未投军之前便在贞国有南霸天之称,后来从军,深得贞王李弘的喜爱和信任,还曾担任过李弘的贴身护将。
聂泽看着韩霸,暗暗摇头,韩霸勇是够勇,但头脑过于简单,行事太易冲动,并不适合率军,更不适合去打宁定。见他犹豫未语,韩霸瞪圆环眼,凝声疑问道:“难道,上将军认为末将打不下宁定城?”
聂泽是不太欣赏韩霸,更讨厌他倚仗大王的喜爱飞扬跋扈的个性,不过他也知道,韩霸是暴脾气,自己若逆着他,还指不定会搞出什么乱子呢!他微微一笑,说道:“韩将军乃我军中大将,亲自去打小小的宁定,岂不大才小用了?”
这话让韩霸听的倍感舒服,正在他洋洋自得的时候,聂泽目光一偏,正好看到众将中垂着头沉默不语的肖冲,他心中一动,说道:“攻打宁定,就由肖将军领兵前去吧!”
在聂泽眼中,肖冲是个军阶远低于实际能力的将领。肖冲现在只是一名佐将,连正将军都算不上,但其人却足智多谋,知兵书,晓战策,善于用兵。另外,他选肖冲也是为了打消韩霸心中的不满,其用意是说,攻打宁定,只一名佐将足矣,不至于派出一名中将军。
果然。见到聂泽选的人是肖冲,韩霸连争都懒着去争了。
肖冲听闻聂泽点中自己,急忙站起身形,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插手令命:“末将遵命!”
“好了,若无其他的事情要议,诸位将军都回去吧,肖冲留下,本帅有事要交代。”聂泽向众人挥了挥手。
众将纷纷离去,时间不长,大帐里只剩下聂泽和肖冲二人。
聂泽向肖冲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近前来坐,而后问道:“肖将军,这次进攻宁定,你是怎么看的?”
肖冲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任将军是把最危险最不容易协防的地方留给我们了。”
聂泽暗点其头,不愧是自己选中的人,一眼便看出事情的关键所在。根据探报,宁定的守军才区区两千人,打下宁定,易如反掌,但要守好宁定,可就不那么容易了。聂泽含笑说道:“这次进攻宁定,对你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若仗打的好,你军功大增,在军中的职位也会一路高升,但若打的不好,你在军中恐怕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肖冲吸气,面色一正,忙拱手说道:“多谢上将军提拔,末将绝不会让上将军失望。”
“恩!”聂泽点点头,说道:“你回去准备一下,今晚二更,你便率军前往宁定。”
“是!”
贞军这边,聂泽选定了肖冲,让他率领五万贞军,前去进攻宁定。川军那边,任放选的是张阑和于潘二将,各率五万川军去攻松丘和太丰。
入夜后,等到二更天,三路大军分头行动,直奔松丘、宁定、太丰三城而去。
任放之所以把出兵的时间定在晚上,自然是为了遮掩风军的耳目。不过他们的行动还是被潜伏在川贞联军大营附近的暗箭人员及时发现,并立刻回城报告给唐寅。
川贞两军深夜出营,分向东北、西北和正北三个方向而去,这是要干什么?听闻此事,原本已经睡下的唐寅立刻坐起身,披上一件外衣,令人找来地图,点着蜡烛,细细一看,立刻明白了,川贞联军是改变战术,放弃强攻锦阳,而改去进攻锦阳周围的松丘、宁定、太丰,其目的是想把锦阳困在当中。
意识到敌军的意图,唐寅立刻传令,急招邱真以及军中众将,让他们直接到自己的寝房来商议军务。
传令传达下去,时间不长,邱真等人急匆匆赶到唐寅这里,近来之后,纷纷问道:“大王,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刚刚得到的消息,川贞两军出兵十五万,兵分三路,分别向松丘、宁定、太丰三城方向而去。”唐寅眼睛滴溜溜的乱转,面无表情地说道。
邱真脸色一变,惊道:“敌军的目标是松丘、宁定和太丰,这三城要是被敌军所占,锦阳将陷入绝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