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锦阳城小,城防也差,风军的兵力又不到十万,却能把己方的大军死死顶在城外,众将对此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时候,负责第一批队攻城的主将郑辽插手施礼,说道:“将军,锦阳外城区的房宅是最大的问题所在。风军中有大批的暗系修灵者,他们潜出锦阳,借助房宅做掩护,神出鬼没,突下杀手,令人防不胜防,我军将士不知有多少人死伤于暗系修灵者的偷袭之下,这也让攻城的弟兄们产生后顾之忧,难以发挥出全力。”
对于郑辽的解释,攻城第二批队的主将典苍是深有体会,他大点其头,接道:“郑将军所言没错,风军的暗系修灵者确实是我军攻城时的巨大阻力,战斗中,他们四处偷袭我军将士,不停的制造混乱,我军兵力虽众,但却常常在关键时刻后劲不足,原因皆在于此!”
两名攻城的主将,皆把攻城不利的原因总结在风国的暗系修灵者身上,任放对此持有怀疑的态度。
据他所知,风国虽然允许甚至是鼓励暗系修灵者的存在,但其国内的暗系修灵者并不多,称得上高手的就更少了,基本都聚在暗箭组织当中。而暗箭的总成员才三百来人而已,就算都在锦阳,又怎么可能破坏己方数十万大军的攻城?
见任放眉头微皱,身为川将的郑辽立刻明白将军未信自己的话。他忙又说道:“将军,末将的四名佐将,其中有两位被风国的暗系修灵者所杀,麾下的五位兵团长,亦有两位是亡于暗系修灵者之手,将领尚且如此,下面的兄弟们也就可想而知了。”
任放倒吸口凉气,第一攻城批队撤下来时,川军方面有两名佐将和两名兵团长阵亡,原来四人未死在攻城战中,竟然全部死于暗系修灵者之手,这就太可怕了。任放挑起眉毛,凝视郑辽,疑道:“此话当真?”
郑辽正色说道:“将军,末将绝无半句虚言!”
他话音刚落,另一边的典苍幽幽叹了口气,苦涩地说道:“末将麾下的将军们,也有数人是被暗系修灵者所刺,其中重伤六将,阵亡三将。”
任放握紧拳头,两个攻城批队,皆因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损失惨重,己方不能再放任不理了,必须得想办法清楚掉暗系修灵者的威胁。他环视众人,问道:“列位将军,你们有什么办法可破暗系修灵者?”
“这……”众将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川贞两国都是严禁修灵者修炼暗系灵武的。贞国与神池接壤,受神池的影响较深,自然是坚决杜绝暗系修灵者,而川国则一向以正统自居,万事皆讲理法,极力推崇光明系灵武,对暗系灵武全面扼杀。两国国内几乎都找不到暗系修灵者的存在,人们对暗系修灵者的了解也仅仅是些表象,至于怎么对付暗系修灵者,人们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主意。
见众人皆不答言,任放看向聂泽,问道:“聂将军,你的意思呢?”
聂泽老脸微微一红,摇头说道:“我并不了解暗系修灵者,至于如何对付他们,一时间我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聂泽是贞军统帅,本就不是以灵武见长,让他想出对付暗系修灵者的办法,太强人所难了。
这时候,川国大将伍瑞站起身形,冷笑一声,说道:“上将军,要对付暗系修灵者也不难!”
“哦?”任放眼睛一亮,问道:“伍将军,你有何良策?”
伍瑞一笑,说道:“暗系修灵者之所以难缠,皆因暗系灵武中的暗影漂移太过诡异和玄妙,只要让暗系修灵者施展不出暗影漂移,他们便只能任我军宰割!”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问题是如何才能让暗系修灵者施展不出暗影漂移呢?伍瑞看出众人的疑问,他含笑说道:“暗影漂移怕什么?怕锁!只要我们能把暗系修灵者控制住,他们的暗影漂移便无法施展。我军可先在城墙附近的房宅内外多布置陷阱,以绳索为主,只要暗系修灵者出现,进入陷阱之内,被用绳索将其死死缠住,那么他们想跑也跑不掉了。”
原来如此!众将们纷纷点头,皆认为伍瑞这个主意甚好。风军能在房宅内外给己方设置陷阱,那己方为何不能反其道行之,给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布置陷阱呢?
任放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抚掌说道:“伍将军所言甚是,列位将军意下如何?”
“我等也赞同伍将军的办法,设置陷阱,引风军中的暗系修灵者上钩!”众将们齐声说道。
伍瑞又道:“光设置陷阱还不够,这军必须还得选出一批出类拔萃的灵武高手,专门对付敌军的暗系修灵者,如果只靠普通的兵卒,即使把对方锁住了,只怕对方也会在第一时间砍断绳子逃脱掉。”
任放恩了一声,认为伍瑞设想的极为周全。他点头说道:“好!诸位将军回去之后,立刻挑选军中的修灵者,川贞两军各出五十人,专司负责对付风军的暗系修灵者,这百人……就由伍将军率领,列位将军认为是否可行?”
主意是伍瑞想的,而伍瑞本身又是川国名将,灵武高强,骁勇善战,川贞两军众将皆无人反对,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一场攻城战打下来,川贞联军已高度重视起唐寅和暗箭这批暗系修灵者,并且已想到应对之策,另一边,锦阳城内。
这一天的激战结束,新军的重伤人员加上阵亡的将士已达到总兵力的三成,剩下的人员亦是疲惫不堪,入夜不久,锦阳的城头上就扑倒一片,大批的风军士卒躺在城墙上,盔甲不卸,和衣而睡。
唐寅也很累,但他不能象下面将士那样,想休息就休息,他还得巡视城防,还得与麾下众将商议接下来的战术战略。
战斗打完,锦阳的城头象是被鲜血洗刷过一遍似的,直到现在,都飘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唐寅和众将默不做声的在城墙上走动,刻意放轻脚步,尽量不打扰士卒们的休息,看过一遍,唐寅等人下了城墙,向城内的营房走去。
路上,邱真皱着眉头说道:“今日我军之所以能顶住敌军的强攻,守城的将士们浴血奋战是一方面,大王和暗箭的兄弟也是功不可没,而且还大出敌军的意料,打的敌军措手不及,不过,退兵之后,敌军一定会就此事进行商议,并谋划出应对之策,等敌军再次来攻时,必是已有克制之法,大王可要务必小心啊!”
唐寅冷笑一声,说道:“应对之策?克制之法?哼哼,我倒想看看,川人和贞人到底能想出个什么办法。”
见他根本没有在乎和提防的意思,邱真暗叹口气,正色说道:“大王,敌军主帅任放是川国名帅,足智多谋,极善用兵,大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唐寅对这种毫无建设性只长敌军士气灭自家威风的话半句都听不进去,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这些无须你来提醒我。”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平原军和三水军现在在哪?”
乐天忙回道:“大王,平原军现已回都增援,并断贞军的退路,三水军则在向高川郡进发,汇合西境军,准备由敌军的背后发动进攻。”
唐寅点点头,贞军已打到宛城,盐城的形势十分危急,平原军前去救援也是应该的。至于三水军和西境军兵合一处,要由敌军的背后发难,他并不看好,唐寅不是轻视三水军的战力,而是对西境军没有信心。
守锦阳,暂时还指望不上三水军和西境军,唐寅只能依靠目前的兵力挡住川贞联军的主力。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敌军的下一次进攻将会更加凶狠,己方抵御起来也会更加困难。
接下来的战斗要如何来打,唐寅一时间也想不出太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延用今日的战术,新军守城,他和暗箭人员出城搅乱敌军。
唐寅和众将还没走回军营,远远的便看到军营外聚集着好大一群百姓,这些人有些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有些则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熙熙攘攘,似乎在和把守营门的风兵争论着什么。
略微皱了皱眉头,唐寅侧头对身旁的上官兄弟说道:“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上官兄弟答应一声,快步向前方的人群走去。时间不长,二人返回,来到唐寅近前,说道:“大王,这些百姓都是自愿投军,要来协助我们守城的。”
“哦。”唐寅闻言,心生暖意,不过对于百姓的好意,他也只能心领,如果真将这些毫无经验的百姓顶上如此惨烈的战场,那等于是自毁己方的士气,非但没有帮助,还会拖垮己方的城防。
第873章
唐寅走上前去,对聚集的百姓们说道:“诸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两军交战,并非儿戏,凶险异常,各位乡亲还是各回各家吧!”
他现在穿着盔甲,百姓们并不知道他是谁,而且唐寅也没自称本王。
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出来,上下打量唐寅几眼,嘴角一撇,说道:“年轻人,不要以为做了几天的将军,就可以随便教训人了,我们这些人很多是退伍的老兵,打过的仗,只会比你多,不会比你少。”
哦?唐寅先真没想到这些鬓角已经班白的中年人竟然还是退伍的兵士。
没等他说话,唐寅左右的元武、元彪瞪起眼睛,沉声喝道:“大胆!竟敢对……”
二人未把话说完,唐寅含笑摆手,打断了他俩的话,幽幽说道:“既然是退伍的老兵,老哥们都已征战半生,更应该在家里颐养天年,为何非要上战场征战呢?”
那中年人握紧拳头,沉声说道:“我等宁愿血溅沙场,也不愿做国破家亡的贱民!”
这话让唐寅的心为之一颤,他环视其他人,众人都在纷纷点头,赞同中年人的话。唐寅暗暗叹口气,说道:“既然如此,老兵们留下,未上过战场的年轻人统统回家。”说着话,唐寅冲着众人拱手施了一礼,然后再未耽搁,分开走人,走回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