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暗箭人员而言,皇宫里突然出现了刺客,没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他们一到,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不由分说的把护在唐寅周围的侍卫们统统推开,由他们来接管对唐寅的保护。
至于殷柔,暗箭人员对她都很客气,也没人敢上前拉开她,有头圌目上前低声劝道:“公主殿下,大王伤势严重,得马上就医!”
这话提醒了殷柔,她抬起头来,带着哭腔问道:“御医?御医来了吗?”
“小人在!”三名御医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出来,跪倒在地,向殷柔问安。
殷柔现在哪还有心情和他们见礼,急声说道:“你等快去抢救风王殿下,无论如何,也要保风王圌平安无事!”
“是、是、是!公主放心,小人必定全力以赴!”御医们答应着,围到唐寅的身边,检圌查他的伤势。
唐寅的伤并不严重,说白了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脏和筋骨,之所以昏迷,也不是因伤势所至,而是由迷圌yào造成的,只要上了金疮yào,止了xuè,做了包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风王遇刺之事,非同小可,消息很快传开,不仅皇宫圌内闹得人仰马翻,皇宫外也云集起了大批的风jun。 不到半个时辰,聚圌集到皇宫外的风jun就有十万余众,将皇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别说人出不去,就连只老鼠也别想钻出去。 与此同时,盐城的四城门全部关闭,大小街道全部戒圌严,成群结队的junbing在城内四处乱窜,搜圌查刺客的同dǎng,一时间,皇宫圌内外风声鹤唳,cǎo圌木圌皆圌bing。 风jun反应速度奇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全面封圌锁了皇宫和整座都城,如此强度的搜圌查之下,若是真有刺客,估计也是擦翅难飞,而事实上,刺客根本就是子乌有虚有的,就算风军把皇宫乃至整个盐城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发现刺客的踪迹。
且说皇宫圌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殷谆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等他赶到皇后寝宫的时候,御医已为唐寅包扎完毕。看到唐寅昏迷不醒,殷谆心里也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即担心,又害怕,还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圌奋感。
他对唐寅的态度本来就很复杂。他怕唐寅,因为他是寄居在唐寅的羽翼之下,说难听点,他的生si都被唐寅控圌制着;他恨唐寅,因为后者常常不把他放在眼里,百般的欺圌压,让他这个天子颜面尽失;但他又不得不仰仗唐寅,只有唐寅在,他才能继续做他的太平天子,过他安逸又舒适的生活。 所以看到唐寅身负重伤的样子,殷谆的心里五味俱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 分封制,就是一种畸形的制圌度,也只有这种畸形的制圌度才能塑造出殷谆和唐寅这种畸形的君臣关系。 不管殷谆的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他对唐寅的安危还是非常关切和担忧,问众御医道:“风王的伤势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 御医急忙回道:“回禀陛下,风王殿下的伤势侥幸未伤及要害,只是因为失xuè过多,才造成短暂的昏迷,想必几个时辰后就可以苏醒了。” “原来如此!”听说唐寅的伤没事,殷谆又生出几分失望,他暗叹口气,hán笑说道:“诸位都辛苦了,这次抢救风王有功,朕会重重奖赏你们的。”
“微臣多谢陛下隆恩!”御医们面露喜sè,纷纷跪地施礼。
又向御医仔细询问了一番唐寅伤势的细节之后,殷谆这才走到雅彤近前,低声问道:“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在你的寝宫里会突然出现刺客?风王又为何到你寝宫用膳?” 雅彤颤巍巍地说道:“是因为家弟伤人一事,臣妾找风王帮忙,为了感激风王出手相助,所以臣妾特在宫中准备酒宴,请风王一同用膳,可……可怎知会突然有刺客出现,并且还刺伤了风王……” “唉!
皇后可真能为朕没事找事啊……”殷谆一点也没觉得唐寅在雅彤这里吃饭有什么不妥,只是担心他这次在皇宫里遇刺,会不会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已有大批的风将、风臣赶到皇宫里,万凰宫里的人越聚越多,偌大的宫殿,已是人满为患。
如此多人聚在皇后的寝宫太不像话,殷谆向周围的侍卫下令道:“你等把风王送到子轩宫,让风王在子轩宫安心养伤……”
他话音还未落,风囯治粟内史张鑫挺身而出,冷冷说道:“我家大王圌还是回王府养伤为好,万一皇宫里再蹦出个刺客,伤到大王,谁能负起这个责?”
他这毫不留情面的一句话把殷谆说得脸sè一阵红、一阵白,想要发作,却又不敢,气呼呼地转身向别处。
一旁的蒙田更是气得身圌子直哆嗦,张鑫只是区区的公囯之臣,竟敢当众出言顶撞天子,其气焰已是何等的嚣张。
他正要训斥,上guān元吉已抢先呵斥道:“张大人,不得无礼!”
说着话,他又对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也觉得把大王送回王府安养为好,大王毕竟是外姓王公,住于宫中,多有不便,还望陛下恩准!”
同样的意思,由上guān元吉说出口就是完全不同的味道,让人听了也倍感舒服。
殷谆的脸sè缓和了一些,他略微沉吟片刻,点点头,说道:“好吧!就依上guān大人之见!不过,风王伤势不轻,现在送回王府,会不会导致伤势加重啊?”
“请陛下安心,微臣会妥善处理的!”上guān元吉正sè说道。
“本宫随你一同去王府!”殷柔开口说道。现在唐寅还没有醒过来,她哪能放心得下,她得一直留在唐寅身边才行。
殷柔要一同回王府,上guān元吉颇感为难。此时已是深夜,公主到王府,太不合礼fǎ,另外,唐寅和殷柔还没有名分,回到王府,自有几位夫人照顾他,殷柔在旁算怎么回事啊?
上guān元吉不好开口回绝,倒是殷谆说道:“皇妹,今天太晚了,等明曰再到风王府探望风王也不迟。”
“皇兄!”殷柔不甘心,还想劝服殷谆,后者沉声说道:“不得hu闹!堂堂公主,深夜出宫,成何体统?”
看出殷谆有些生气了,殷柔无奈,垂着头,站在一旁不再说话,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唐寅身上。
上guān元吉不敢多耽搁,令人赶快送大王回王府。随着唐寅一走,赶来的风囯大臣们也都悉数离去,乱哄哄的万凰宫总算又恢复平静。
等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殷谆业已去往别处寝宫,雅彤好像一瞬间被抽干力气似的,软圌绵绵的瘫坐在地,久久回不过来神。
原本已经离开的蒙田又悄悄折了回来,见到雅彤瘫坐在那里,他快步走上前去,刚要说话,又将话音止住,向周围的宫女挥挥手,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第355章
打发走宫女,蒙田凝视雅彤,疑问道:“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先下的那些药对唐寅没有起作用。”雅彤无法解释太多,也不好意思解释得太详细,仿佛突然想起什么,她急声说道:“蒙将军,你不能再留在宫中了,你得赶快逃走,唐寅已经知道是你和本宫合谋害他,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致你于死地!”
蒙田暗暗皱眉,药没起作用?这怎么可能呢?除非唐寅的神仙,否则那些药不会对他无效的。
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摇摇头,说道:“末将不会走,而且,末将若是走了,恐怕唐寅会对娘娘不利。”
“你不用担心本宫,不管怎么样,本宫是皇后,唐寅再恨本宫,也不敢把本宫怎么样,但你不同,蒙将军,趁现在唐寅还没有醒过来,你连夜逃走还来得及,一旦等唐寅苏醒,只怕……想逃也逃不掉了!”雅彤忧心忡忡地看着蒙田。
“娘娘让末将往哪里逃啊?唐寅是风王,整个风国都在他的控制之下,末将根本无路可走!何况,就算末将能成功逃脱,也必然牵累家父,唐寅早已视家父为眼中钉,末将一走,岂不正给了唐寅陷害家父的借口?”蒙田正色说道:“末将毕竟还是由陛下亲命的郎中令,想来,唐寅也不敢把末将怎么样吧?!”
“你万万不可大意!”雅彤紧张地说道:“皇宫里出现刺客,你身为郎中令,责无旁贷,唐寅肯定会借用这一点来定你的罪。”
提到刺客,蒙田脸上的疑惑更浓,他不解地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现刺客?刺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出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雅彤幽幽叹了口气,说道:“根本就没有刺客!”
“什么?没有刺客?”蒙田双目圆睁,惊问道:“那……那唐寅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是他自己刺伤的。”雅彤解释道,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清楚,只能靠推测,她喃喃说道:“可能,他是为了不受药物所制,所以才连续刺伤自己,只是,本宫不能站出来作证,因为那样……”等于是把自己下药勾引唐寅的事也一并出卖了。她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
原来如此!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没有刺客,而唐寅的身上还有伤了。雅彤对这些药物的功效不是很了解,但蒙田心中清楚,用疼痛来刺激神经,确实是克制春龘药和迷龘药的一种方式,至少可以延长药物发挥功效的时间。只是令人惊讶的是,唐寅会对他自己下如此之重的狠手,此人的反应之快和当机立断,非常人可比啊!
“不管怎么样,末将若是逃走,必然牵累家人,末将绝不会这么做,所有的事,就由末将一人来承担好了。如果唐寅非要找个人报复,末将……也愿意去做那个人!”
“蒙将军……”蒙田的话让雅彤甚是感动,眼睛一酸,眼泪簌簌流淌下来。“是本宫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