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困境,青羽也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尽快赶造船只,争取在东海水军赶到之前,打过镇江。
建造舰只不是那么的容易的事,就算工匠和工人齐全,也需要大量的时间,而很显然,现在风玉联军方面最欠缺的就是时间。
正当以唐寅和灵霜为首的风玉联军对战事苦无应对之策的时候,战事突然出现了转机。
一名在偷渡回水湾落水失踪的百战军士卒突然返回联军大营,同时还带回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
这名贞人士卒很幸运,落水之后他被圆木撞晕过去,等他恢复神智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他被镇江下游的一位渔民搭救。
渔民所在的小渔村距离莫都镇江有百余里,可能是远离都城主战场的关系,莫军在那里的防守也很松懈,只设置一座烽火台式的哨卡,而有意思的是,救他的那位渔民非但并没有把他交给莫军,反而还把他放走了,并指导他如何返回北岸。
小渔村这里已是平原地带,江水平缓,两岸的距离又很短,只要水性稍好的人,即便不乘坐船只、木筏,只利用气囊也完全可以游到对面去。
这名贞人士卒正是在深夜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气囊悄悄游回北岸的。
这个情报对于现在的风玉联军而言实在太重要了,也让心灰意冷的唐寅又看到一丝希望。
他立刻派出天眼和地网的探子,让那名贞人士卒带路,去往他游回北岸的地方去查探,看看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样。
当天眼和地网去查探的时候,聂泽直言不讳地向唐寅指出,这名百战军士卒的话未必可信。当然,身为百战军统帅,他不可能认识自己手下每一名军兵,但他也有派人去仔细查问过,可以确定,逃回来的这名士卒确实是百战军的人,他也相信,自己手下的弟兄不会被莫人收买,但这并不代表他提供的信息就肯定准确。此事的疑点太多。
对于普通的莫人来说,风军是入侵者,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就算小渔村里的渔民再淳朴,再善良,也不可能去搭救敌国的军人,就算真有这样的傻子,见到性命垂危之人不忍心不救,但也不可能愚昧到把人救活之后再将其放走,还告诉敌人如何偷渡回对岸。
聂泽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可唐寅倒是觉得此事也未必完全没有可能,也许那个渔民曾受过莫国权贵的欺负,想以此来报复。
听完他的想法,聂泽笑了,摇头说道:“这种可能实在是微乎其微。”
唐寅之所以相信此事是真的,是因为他打心眼里愿意相信,或者说他实在太想渡过镇江了,恨不得背生双翅。他深吸口气,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青羽,问道:“青羽以为如何?”
青羽淡然一笑,说道:“还是等天眼和地网的兄弟带回确切的情报之后再说吧!”
唐寅轻轻敲了敲桌案,最终还是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站起身形,挥手道:“诸位都先回去休息吧,一切事宜,等乐艾两位将军返回之后再议。”
众将纷纷起身告辞,最后,大帐里只剩下唐寅、灵霜以及没有离去的青羽。
见灵霜正用她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自己,唐寅好气又好笑地问道:“王妹,难道王兄的脸上长花了?”
“要长花也是天花。”灵霜低声嘟囔一句,接着正色说道:“多日不见,王兄似乎憔悴了不少。”
这倒是实情,战事不利,唐寅也是寝食不安。他苦笑道:“可能是压力太大吧。”
“压力?”灵霜说道:“王兄的大军已经打到镇江,还有什么压力可言?”
唐寅说道:“虽打到镇江,却不能渡江,战事于我方不利。”
顿了一下,他幽幽说道:“战事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多,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前期辛苦打下的优势,转瞬间便可能荡然无存。”
灵霜闻言一皱眉头,疑问道:“王兄认为莫国还有反败为胜的实力?”
“在没有把对方打死之前,一切就皆有可能。”
唐寅道:“莫国虽然连吃败仗,但国力应在,战事长时间的拖延下去,就等于是给莫国休养生息的时间,也等于是给川国插手战事的信心。川国是不想看到莫国灭亡的,之所以没有出兵参与,是不确定出兵之后能否取胜,一旦战事拖长,让川国对莫国拥有了足够多的信心,那么,最后战败的一方就不一定是谁了。”
灵霜还真没考虑过这么多,听唐寅说完,她也担忧起来,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下面的青羽,问道:“青羽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青羽毫无隐瞒地点点头,说道:“莫军一败再败,川国当然不敢贸然参战,如果在其参战的情况下莫都依然被破,莫国依然被灭,那么,川国不仅威望扫地,而且还要背上违抗圣旨,助纣为虐的骂名,可如果莫军能止住败势,与我方成形两军对峙、不相上下之势,那么川国完全可能出兵参战,一是可救下莫国进而控制莫国,为自己增添一左膀右臂,其次还可趁机对风玉两国的联盟进行反击,如果有可能,甚至可以一鼓作气地消灭自己的心腹之患。”
灵霜激灵灵打个冷战,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何风玉联军都已长驱直入地打到镇江可唐寅的压力依然很大了。她喃喃说道:“看起来,我们还真得尽快渡过镇江。”
青羽乐了,宽慰道:“我方的压力大,不过镇江方面的压力更大,邵方启用高航是把我军阻挡在镇江以北,但我方大军毕竟有百万之众,高航能守多久,或者说是能坚持多久,邵方心里其实也没底。”
唐寅叹道:“现在我倒是希望安桓二军能争气一些,先我军一步攻入镇江城。”
当然,这也是不大可能的,安桓二军是分头进入莫国境内的,可在三天之内,南下迎敌的虎贲军竟然分别袭击了两军,要知道两军相距何止千里,虎贲军的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战力之强,也是所向披靡。在遭受到虎贲军的攻击后,安桓二军业已停止深入莫境的势头,开始原地休整,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两军是怕了虎贲军,不敢再继续挺进。
如果唐寅真指望安桓二军去攻破镇江城,那可就遥遥无期了。
翌日,下午,乐天、艾嘉返回军营,他二人带回的消息和那名贞人士卒差不多,后者游回北岸的地方,江面确实很窄,水流也缓慢,对面的渔村名叫林庄,只是个不足百人口的小村子,另外,莫军的哨卡距离林庄不远,就位于江边,高有三丈,上面有莫兵巡逻放哨,以哨卡的位置和高度,只要江面稍有个风吹草动,便会被莫兵察觉,他们会第一时间点燃烽火示警,当然,如果在深夜的时候,只要天色足够黑暗,己方这边有水性好的修灵者也完全可以借着夜幕做掩护,偷偷游到对岸去,将哨卡里的莫兵守卫统统杀光,控制住林庄的村民,然后大军再快速过江。
听完乐天和艾嘉的介绍后,唐寅的心又活了,不过这回他没有再强烈坚持,而是先询问众将的意思。
众人说什么的都有,齐横认为此次是个机会,己方不应错过,聂泽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觉得事情蹊跷,不易轻举妄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唐寅也左右为难,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沉默无语的青羽身上,心中一动,问道:“青羽为何不言?”
第446章
听到唐寅问到自己的头上,一直沉默不语的青羽开口说道:“末将以为聂将军所言极是,我方军兵被莫国渔民所救,又能从莫军的眼皮子底下平安无事地逃出来,实在匪夷所思。”
聂泽这么说,青羽也这么说,唐寅的眉头慢慢皱起,反问道:“如此来说,我军不能从林庄渡江?”
“倒也不然。”青羽接道。
唐寅不解地看着他,青羽一会说事有蹊跷,一会又说可以渡江,唐寅都被他的话说糊涂了。他扬头道:“详细说说。”
青羽正色说道:“若末将所料不差的话,这应该是高航所施的诡计,其目的就是想引我军从林庄渡江。林庄一带,末将也有去过,那里皆为平原,最适合骑兵作战,而我军要渡江的时候,重装骑兵是过不去的,只能让步兵先过,大王可以想想,我方的步兵先行渡江上岸,在物资都在北岸、阵形混乱又毫无退路的情况下,一旦莫骑兵突然杀到,岂不要被人家冲杀得全军覆没?即便莫国虎贲军已然南下,其都城之内的骑兵应不在十万之下,而十万骑兵却足可以杀伤二十万甚至更多数量的步兵。”
听着青羽的分析,唐寅倒吸口凉气,莫国骑兵的速度是出名的,若真有埋伏,完全可以藏在距离林庄较远的隐蔽之处,而己方的渡江又不可能把百万大军一股脑的都运送到对岸,得分批渡江,可想而知,那些首批上到对岸的将士们如果遭受骑兵的袭击,后果会是怎样。
他身子下意识地前探,说道:“按照青羽的意思,我军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林庄渡江了。”
青羽乐了,说道:“末将刚才已经说了,倒也不然,既然高航打算用诈,大王何不将计就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