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或许没有留意到,但青羽却细心的发现了,通过平原军的举动细细一琢磨,他也就把萧慕青肚子里打的鬼主意猜测出个大概。
此时把话说开,青羽也再没有顾虑,直言不讳地问道:“上次偷渡林庄,我军的木筏损失很多,这次偷渡,还能否够用?”
萧慕青胸有成竹地一笑,说道:“我已经下令让将士们抓紧时间赶造,多了不敢说,等到明天晚上,应有两千只木筏可用。”
青羽点点头,两千只木筏虽说不算多,但只运送平原军应该足够用了。他问道:“这次萧将军准备要单独行动吗?”
萧慕青无奈地说道:“莫军在北岸的眼线众多,如果我方展开大规模的行动,肯定瞒不过莫军眼线,与其让全军冒险,还不如我平原军独自去做。”
青羽再次点点头,觉得萧慕青的顾虑还是很对的。他含笑问道:“如果算我一个,不知萧将军意下如何?”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这次我带来的飞羽军虽只有两万弟兄,但真要打起仗来,也不会拖萧将军的后腿。”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何况还是青羽统帅的飞羽军!萧慕青笑道:“若有青羽将军助我,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在风国的众多统帅当中,真正能让萧慕青看在眼里的,除了梁启、子缨二人外,恐怕也只有青羽了。
得到萧慕青的首肯,青羽也很高兴,说道:“那好,你我一言为定。”
“飞羽军的兄弟虽少,但青羽将军也不可大意,务必要隐秘出营,避人耳目。”萧慕青不放心地提醒道。
“这我明白,萧将军不必担心。”青羽笑呵呵地点头答应着。
看到青羽脸上灿烂的笑容,就连萧慕青也有些晃神,怔了一下,忍不住暗暗摇头,一个男子,却长得如此貌美,实在是作孽……
另一边,莫军。
大将军李进收兵不久,邵方派来的人就到,廷尉田忠,与其同来的还有太傅张荣。
邵方原本没打算派张荣过来,是后者主动请缨,加上前方战斗不利,邵方颇为不满,也就同意让张荣过来督战。
田忠是带着邵方旨意来的,见到李进后,劈头盖脸的质问李进,为何怯战,为何突然停止进攻。
廷尉是主管刑罚的官员,身为一国的掌刑使,田忠平日里就是性情刚烈,沉默寡言,无论对谁都不苟言笑,满脸的严肃。
李进的品级虽说比田忠要高,但对他却也是忌惮三分。此时,他被田忠质问得哑口无言,正琢磨该找什么样的说词应对时,后者把邵方的旨意拿出来,当场宣读,要李进立刻展开进攻,务必要在明早之前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不计任何代价。
宣读完邵方的旨意,田忠拂袖而去,李进可傻眼了。如果能打得下来,他早就统帅大军夺回镇江水师大营了,可关键是打不下来啊!二十万将士,整整强攻一上午,连一步都未能踏进营内,反而折损了三万多将士。现在兵力已远不足二十万,将士们亦是人困马乏,再攻镇江水师大营,还要在明日早上之前打下来,那可能吗?大王这不是要*死自己吗?
李进愣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下面的众将们面面相觑,皆眉头紧锁,忧心忡忡。李进对此战不报信心,所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众将们也缺乏斗志,邵方现在颁布这样的旨意,只会引发人们的无助和不满。
见状,没有离去的张荣眼珠转了转,他向众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先退出去。
张荣是太傅,一品大员,就算不是军中主管,众将们也不敢得罪,人们纷纷拱手施礼,鱼贯退出营帐。
等众人都离开,张荣这才走到李进近前,低声问道:“大将军,大王已经下旨了,要大将军即刻进攻敌军,现在还愣在这里作甚?”
李进终于回过神来,他眼神怪异地看着张荣,冷声说道:“怎么?张大人是大王派来督军,监视我的?”
张荣笑了,说道:“你我二人同殿称臣近二十年,我的为人你怎能不知?别说我不是大王派来监视大将军的,就算是,大将军若有什么过错,我还能偷偷到大王那里去告状吗?”
听他这么说,李进放下心来,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拍拍自己的脑袋,摇头说道:“现在我真是被急糊涂了。”
张荣故作不解地问道:“难道大将军有何为难之处?”
李进苦笑道:“失之容易夺回难啊!现在的镇江水师大营哪是那么容易打下来的?里面的风军不下十万之众,而我方将士还不到二十万,何况镇江水师大营是都城门户,修建得异常坚固,只靠现在这点兵力,若是执意强攻,怕有全军覆没之险啊!”
张荣听后也倒吸口凉气,原来风军已经有这么多兵力过江了。他问道:“那大将军打算怎么办?抗命不遵,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啊!”
“唉!”李进长叹一声,说道:“我现在也是没办法了,遵大王命,全军将士难以保命,若不遵大王命,我则是抗旨不遵,张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办?”
办法也不是没有。张荣在心里嘟囔一句,不过他可没敢说出口,耸肩说道:“大将军现在都没主意了,我又哪能想到什么良策。不过,大王的旨意不能不遵,即便大将军不想强攻,但做作样子还是有必要的。”
李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张大人提醒得极是!我……这就率军出战!”
由于有邵方的旨意压在头上,就算李进不愿意打这场仗,最终还得硬着头皮出战。
他不想打,对面的风军更不想打。风军方面好不容易盼到莫军退兵了,结果将士们刚坐下来歇口气,屁股还没坐热乎呢,莫军的第二轮进攻又来了。
百战军将士只能强打精神,再次上到寨墙,做出死守的架势。
人们本以为接下来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恶战,可令人意外的是,莫军的这次进攻是雷声大,雨点小,战鼓敲得震天响,将士们的喊杀声一波强过一波,但战阵却迟迟不向前*近。
不清楚莫军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经验那么丰富的聂泽此时亦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走到唐寅近前,一边向外观望着,一边皱着眉头说道:“大王,莫军的举动有些反常啊!”
唐寅知道的并不比聂泽多,他眯缝起眼睛,嘟囔道:“故弄玄虚!鬼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聂泽沉思了片刻,回头叫过来一名偏将,让他立刻去往后营,看看敌人是不是又要从营后偷袭。
也不能怪聂泽多心,莫军在营前干打雷不下雨,确实有声东击西之嫌,小心起见,聂泽还是派心腹将领到营后去查看一番。
唐寅暗暗点头,聂泽不愧为帅才,遇事谨慎,设想的也是面面俱到,敌人想在他身上占点便宜,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快,派出去的偏将返回,带回的消息是营后风平浪静,看不到敌人的舰只,更没有敌军的营后偷袭。
聂泽听后,扑哧一声笑了,自嘲道:“看来我倒是高估了李进的头脑。”
风军方面没打军旗,只打国旗,李进不知道他们是风国的哪支军团,但莫军方向可是打出了大将军的旗号,那不用查,其统帅肯定是李进。
不过,己方已距离莫国都城近在咫尺,而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以李进为首的莫国军队却像儿戏一般摆出佯攻的架势,这太匪夷所思,也太让人难以理解。
唐寅和聂泽想不明白李进到底在干什么,但对方不来攻打,肯给己方休整的时间,终归是一件好事,风军方面也乐得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