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思贤还想再劝,他转头向四周瞧瞧,希望能有大臣和自己的立场一样,可惜的是,其他那些大臣、武将们无不是怒瞪双眼,握着拳头,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黎昕,有的只是愤慨,毫无劝阻之意。
他暗叹口气,看来,桓、安交恶已是无法避免了。
在黎昕的授意之下,桓国大将青云侯陆辰率领二十万桓军囤积于桓国与池州的交界处。桓军出现如此大规模的异动,安国又怎会不知?
桓军把大军囤积在池州附近,傻圌子也能看出来桓国要干什么,安国朝廷经过短暂的恐慌后立刻做出应对,由中将军李德、猛将张贲二人,率领二十万安军驻守池州,以防不备。
因为一郡之地的纷争,安桓二国调兵遣将,在两国的交界处各囤积了大批的军队,之间相隔的距离竟已不足二十里,局势之紧张,激战一触即发。
安桓二国由盟友变为仇敌,也引起其它列国的关注。风川两国分别派出使节,出使安国和桓国。风国出使是安国,而川国出使的则是桓国。
有意思的是,风川两国的使节虽然去了不同的国家,但所说的话却出奇的一致。风国使节见到越泽后,向越泽表明风国的态度,如果安桓之战当真爆发的话,风国绝对会站在安国这一边,如果安国有需要,风国甚至愿意出兵相助,与安国并肩作战,一同抵制强敌。越泽听闻风使的话大为激动,有风国做靠山,自己还怕它桓国什么?桓军再厉害,还能厉害过风军吗?不用多,风国只需调动两个军团帮助自己,就足够把桓军杀得屁滚尿流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川使也向黎昕说了和风使差不多相同的话,川使拍着胸脯保证,一旦桓安开始交战,川国势必会助桓国一臂之力,不仅要帮桓国讨回公道,还愿帮桓国一鼓作气地灭掉安国。黎昕得到川使的承诺,心中也更加有底气,更不把安国放在眼里。
风国和川国的参与,非但没有缓解安桓两国之间的紧张气氛,反而还火上浇油,把两国的斗志激发得更加旺圌盛。
此时,风川两国是出于同一个目。风国想借助安国的力量,消灭桓国,然后把安国紧紧拉拢在自己的身边,一同对付强敌川国。
另一边,川国也是这么想的,它想拉拢桓国,消灭见风使舵不好控制的安国,然后再合力去对付北面的风玉联盟。
安桓之间的紧张表面上看是安桓两国的问题,实际上,在幕后做*控的黑手却是风国与川国。两国都已预感到风川之间必有一战,但又都不敢保证在这场战争当中自己会稳赢。
为了能增加获胜的砝码,两国必须得在短时间内进一步增强自己的实力,并拉拢可靠的盟友,安桓就成为两国必然的选择。
若能成功的吞并一方、拉拢另一方,无疑是对己方最为有利的结果,在未来的战争之中,己方取胜的机会亦将大增。
可以说风王唐寅和川王肖轩现在都想到一块去了,这或许就是英雄所见略同吧!
不过安桓两国之间的战争不会那么容易打起来,里面所牵扯的问题在多,两国同盟那么多年,之间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支持这场战争的大有人在,而反对这场战争的人也不在少数。
但两国间的裂痕是确确实实地产生了,而且再也不可能回到曾经的同盟关系。
风国,盐城。唐寅在关注安桓之争的同时,也在紧锣密鼓的完成自己的构想,迁都。
因为事先和邱真、上官元吉谈起过此事,被他二人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唐寅这回可学聪明了,没有在朝堂上当众提出迁都一事,而是在私下里挨个找大臣们商谈,看看大臣们是不是真如同邱真和上官元吉所说,对迁都一事坚决反对。
他首先找上的是御史大夫张哲,唐寅不见得有多喜欢张哲这个人,但是很了解他的个性,张哲生性耿直,不懂变通,有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因为对方是君主就有所避讳。
当然,像张哲这种人做最容易得罪人的御史大夫也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唐寅还没有直接发问,而是拐着弯的问张哲,有人向自己提出迁都,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把他找来,问问他的意思。
张哲听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反问道:“不知是何人向大王提出迁都的建议?”
唐寅干笑一下,摆手说道:“不用管是什么人提出来的,我就是想听听张大人你的……”
还没等唐寅把话说完,张哲已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管是什么人向大王提出的迁都,此人居心险恶,用意不良,大王应立斩此贼!”
唐寅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一口喷出来,自己怎么就成了居心险恶、用意不良的贼人了?还要立斩?
他表情有些尴尬地放下茶杯,笑问道:“张大人,你说说看,迁都何错之有?”
“这是欲动摇我大风之根基!”张哲没看唐寅的脸色,也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顾着发表自己的意见。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盐城是我大风之起源,也是我大风的命脉所在,有盐城在,我大风便可以永存于世,有盐城在,不管我大风受尽多少苦难都可以立而不倒,千百年来,盐城早已不单单是我大风的都城,更是我大风的象征,为了保卫盐城,不知有多少风人先辈浴血奋战,埋骨城下,可以说盐城就是由我风人的血肉建筑而成,它早已成为凝聚我风人的标志,谁若是向大王提出迁都,他就是要动摇我大风的根本,欲亡我大风!”
第499章
听完张哲的慷慨陈词,唐寅有些傻眼,刚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们的迷圌信心理,在大多数人的心中,都信仰着国脉,而盐城无疑就是风国的国脉,所以说要迁都,就像是触碰到某些人的命圌根子,而这些人又偏偏是最忠诚于风国的忠良之臣。
唐寅琢磨了好一会,才长长吁了口气,含笑对张哲说道:“张大人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也会慎重考虑的,张大人就请先回去吧!”
张哲现在可不想走,正色说道:“大王啊,那蛊惑大王迁都之人实乃毒蝎心肠的祸国殃民之贼,大王千万不可小觑,更不可姑息养奸,务必要严惩,以重法处置,以儆效尤……”
他越说,唐寅脸色越难看,一旁的阿三阿四都看不过去了,张哲这个人怎么这么直啊,连察言观色都不会吗?没看到大王的脸色已经发青了吗?生怕张哲再继续罗嗦下去唐寅能一把把他掐死,阿三善意地走上前去,赔笑道:“张大人,大王有些累了,关于这件事大王一定会去妥善处理的,张大人就不必担心了,赶快回去吧!”
张哲还想说话,阿三已硬着头皮连说带劝地把他拉了出去。张哲刚被阿三拉走,憋了一肚子气的唐寅重重拍下桌案,气呼呼地说道:“愚昧!愚昧至极!什么大风的命脉,风国的命脉只会掌握在风人手上,而不是系在一个狗屁的都城身上!气死我了……”
唐寅拿起茶杯,一仰头,把茶杯里的茶水喝了个干净。喘息了一会,他回头对阿四说道:“阿四,找宗元来。”
在他看来,张哲不懂自己的心思,但宗元可是最善于揣摩人心的人,他也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决定。结果唐寅又错了。宗元和张哲一样,同样反对迁都。
宗元在唐寅面前倒也坦诚,实话实说道:“微臣在盐城内外置地数百亩,以每亩五百两银子算,那是十多万两的资财,也是微臣的全部家当,一旦迁都,微臣所置的土地将会变得一文不值,血本无归了。”
他这番话,也是代表了相当多一部分人的心理,在众多的风国大臣当中,哪个不是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安置在盐城,若是迁都,这些资财怎么办?不仅是贬值,而且也带不走啊。
随后,唐寅又相继找来治粟内史张鑫、司空江露、司寇王佐以及灵武学院的张秀、都卫营的雷震、中尉府的顾冲、顾宸叔侄等等文臣武将,可得到的答复却大致相同,众人皆认为迁都不妥,说轻点会造成人心动荡,使风人失去凝聚力,说重点会有损风国国运,让风国陷入万劫不复的险境。
如果只是一两个人反对,唐寅还能强行实施迁都的计划,但所有的大臣都反对,身为君主的他也感到力不从心。
从早上散朝后唐寅就开始逐一接见应圌召而来的大臣们,一直忙到晚上,毫无收获不说,还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没心情吃晚饭,在书房附近的小花园里来回踱步。
正在这时,阿三过来禀报,称蔡圭求见。蔡圭不是风人,而是宁人,他对迁都一事的态度是赞成还是反对意义不大,所以唐寅也没有召见他。现在唐寅心情不佳,听说蔡圭来了,他本想不见,但转念一想,蔡圭一向足智多谋,或许能在迁都这件事上帮自己出个主意。想到这里,他对阿三扬头说道:“让他过来吧!”说着话,他走到庭院中心的凉亭里落座。
时间不长,蔡圭由阿三引路,快步走了过来。到了唐寅近前,他躬身施礼,说道:“微臣参见大王!”
“起来吧!坐。”唐寅摆摆手,又示意一下自己对面的座位。
蔡圭再次躬身道谢,这才在唐寅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来。说是坐,实际上也只是屁圌股粘个边而已,坐下来还没有站着舒服呢!
他首先开口问道:“微臣听说有人向大王圌进谏迁都一事。”
唐寅乐了,笑问道:“怎么?蔡大人也是来劝本王不可迁都,并要杀掉进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