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也知道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的马虎,他挥手叫过来身边的副总管,急声说道:“赶快派人再去查一查这段路,凡是有可疑之人,不管是不是修灵者,皆可不经盘问,暂行逮捕。”
“末将遵命!”都卫营副总管插手领命,带着一干都卫营的精锐,越过唐寅的马车,到前方路段去做检查。
其实不管是哪个国家,国君的出行都是劳师动众,当君主安逸地坐在马车里,吃着点心,品着茶水,和爱妃或臣子轻松的聊天、作乐之时,下面的将士们还不知道要忙成什么样子呢!同人不同命,正是这个道理。
现在唐寅所乘的马车里不是只他一个人,他的那几位夫人也在其中。
舞媚和肖娜最为活泼好动,不时地拉开车窗帘的一角,新奇地向外观望。莫国与风国的差异并不小,镇江与盐城的建筑风格也完全不同。
镇江近江邻水,气候比较潮湿,建筑的主体若为木制,很容易损坏,所以镇江的建筑多是以石头为主,木材为辅。
而石料可是有讲究的,其中以泽平、皓皖二郡出产的青石最为珍贵,也最为坚固、漂亮。上官元吉和邱真所监管建造的新王宫就是以青石为主,以玉石为辅。
观望着街道两旁的建筑,舞媚和肖娜不时地发出啧啧地惊奇声。
范敏则是坐在唐寅的身边,慢条斯理地沏着茶,边和唐寅慢悠悠地对饮,边嗤笑道:“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真是没见过世面。”
她这话是对舞媚说的,可不是说肖娜。唐寅这几位夫人,除了舞媚和范敏动不动就斗嘴吵架外,其他人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
舞媚听闻她的话,气呼呼地放下窗帘,怒视着范敏,说道:“你又想吵架是吧?本宫可不怕你!”说着话,她又是撸胳膊又是挽袖子,活像要和范敏打架似的。
“仪态!注意你的仪态!像你这样,也配做君主夫人,真是好笑。”范敏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一动没动,对张牙舞爪的舞媚简直是视而不见。
“夫君——”舞媚每次和范敏斗嘴,最后败下阵来的常常都是她,这次也不例外,在范敏身上占不到便宜,舞媚只能钻进唐寅的怀中撒娇。
香玉满怀,唐寅乐在其中,他轻轻抚摸着舞媚露在外面光滑又细腻仿佛婴儿一般的手臂,只是嘿嘿的坏笑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还不时地把舞媚的玉臂抬起,又吻又蹭。
舞媚被他弄得一阵痒痒,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胳膊从唐寅手中抽出来,嘟囔道:“不理你了……”
她话还没说完,唐寅已把她扑倒在身下,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一句诗,至于是谁写的他是不记得了。“芙蓉帐暖度春宵,皇帝从此不早朝!”
他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却让舞媚、范敏以及向来沉稳的袁千依身子同是一僵,这句诗显然是唐寅把他自己比成了皇帝,这要是传出去,哪还了得?不知要引来多少的指责呢!
只有对风语还不是很精通的肖娜满脸是笑,连连鼓掌地赞叹道:“好有意思的诗啊!”
唐寅仰面大笑,顺手又把肖娜揽入怀中。
他们正在马车里有说有笑,嬉嬉闹闹的时候,忽听车壁上传来咔嚓一声的脆响,紧接着,一根两指粗细的铁钳子外面猛刺进来。
这根铁钳来得太突然,速度也太快,快到唐寅都没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好在他是躺在马车里,铁钳子几乎贴着他的头顶斜穿过去,只差毫厘便要刺到他的脑袋。
唐寅傻眼了,同车的几名夫人也都惊呆了,他们瞪大眼睛,看着横在车内的铁钳子,久久没有反应过来,与此同时,外面一下子乱了套,就听人喊马嘶,尖叫声不断。
“大王——”随着急促的喊叫,马车的门帘被人从外面挑开,阿三阿四以及众多的侍卫都聚在马车外。
众人向车内一瞧,无不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唐寅抱着舞媚和肖娜,躺在马车里,他的一只手还伸进肖娜敞开的衣领里,这倒没什么,关键是唐寅的身上还触目惊心地横着一根铁钳,距离之近,几乎要贴到他的头皮,而铁钳距离范敏和袁千依的身躯也只是分寸之间。
“大王……没事吧……”阿三阿四汗如雨下,膛目结舌地问道。
唐寅的脸上毫无表情,没有笑意,也没有怒意,看不出来他现在的心情是怎样。他放开怀中的舞媚和肖娜,避开横在头上的铁钳,缓缓坐起身形,随后,毛着腰走出马车。
“大王,外面危险!”阿三阿四还想把唐寅拦住,后者挥手把他二人推开,沉声喝问道:“难道车内就安全吗?”说话时,两把寒光闪闪的弯刀已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向四下观望,周围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到处都有追查刺客的军兵,向车壁的一侧看,还有半截的铁钳子露在外面,最让唐寅感觉气恼的是,铁钳子的尾部挂着一面条幅,上写血红的十六个大字:风贼无耻,侵我大莫,情理难容,天诛地灭。
唐寅看罢,大步流星走到车壁前,挥刀将调幅斩下来,抓在掌中,握得紧紧的。
这时候,邱真、程锦、顾宸、雷震等人也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见到插在大王马车上的那根铁钳子,他们也吓得一哆嗦,异口同声地问道:“大王可有受伤?”
懒着回答,唐寅挥手把条幅甩给邱真,冷声说道:“自己看!”说着话,他收起弯刀,抬手把铁钳子抽出,狠狠掷于地上,然后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转身回到车内。
邱真等人把条幅展开,低头一瞧,四人的冷汗不约而同地流了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怕在朝廷入主镇江的当日发生乱子,结果偏偏就出了大王遇刺的事,而且刺客还胆大包天的挂起条幅,写着反叛言论,这也怪不得大王会生气。
“查!赶快去把刺客查出来!”邱真把条幅团成了一团,向程锦、顾宸、雷震沉声说道。
现在他们再去追查刺客,哪里还来得及,行刺的刺客早跑得无影踪,追查的军兵只发现一只弩床。这只弩床和破军弩很像,只是做了适当的改装,使其体积更小些。
它藏匿的位置非常巧妙,就位于一间路边房宅的顶梁上,上面有瓦片掩盖,单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破绽,当刺客要发射它的时候,只需爬上房屋的顶梁,取下一片房瓦,使弩箭的锋芒能露出来即可。
很明显,刺客的这次行动是经过精心布置的,若非唐寅和几位夫人运气好,恐怕这一箭突然射过来,还指不定要伤到几人呢。
第504章
朝廷入主新都,原本是一个大喜的日子,结果被突如其来的刺客这么一闹,让所有人的心头都蒙起一层阴霾。
唐寅的脸色也极为难看,盘膝坐在马车里,面沉似水,一言不发。舞媚等夫人围坐在他的周围,这时候也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很快,邱真上了马车,对唐寅说道:“大王,暗箭、中尉府、都卫营的人都已去追查刺客,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刺客抓到!”
唐寅现在不太关心能不能抓住刺客,而是为接踵而至的行刺事件在生气。
他沉声说道:“难道在莫人看来,杀了我,莫国就能复国了吗?那只会让战争再次在莫地爆发,死伤更多的莫人,真是一群笨蛋!”
邱真连连点头,应道:“大王所言极是,所以,也不必为这些愚笨的匹夫伤神,坏了大王的兴致和心情。”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明白,莫人之所以不断地冒险行刺唐寅,想复国只是原因之一,更多的是想报仇。在大多数的莫人看来,唐寅就是莫国不共戴天的仇敌。
唐寅扬起眉毛,看向邱真,问道:“是不是以后我要制造一架专门用于外出的马车,这马车的四壁都包裹上铁皮才行?”
他本是一句讽刺自嘲的气话,邱真还当真了。他认真想了想,喃喃说道:“大王所言也未尝不是一个办法!”
唐寅闻言,气得差点一脚把邱真从马车里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