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落石正中唐寅的肩头,把他刚挺直的腰身又砸弯下去,第二块落石砸在他的背上,将他砸跪在地,第三块落石则直接击中他的头顶,让他的身形扑倒在地。
以他灵空境的修为,在连续承受三记落石后,都感觉头脑昏沉沉的,有那么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
被他甩出去的那两名风兵见状,尖叫着又反冲回来,扑到唐寅近前,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压在他身上的落石搬开。
只是二人才刚刚搬开落石,头顶上的箭阵又至,这次唐寅已没有余力再去救他二人,两名风兵在密集的箭阵下瞬间被射成刺猬,浑身上下插满雕翎,可直到死,二人都是扑在唐寅身上,以自己的身躯为他挡箭。
这就是战场上的残酷,鲜活的生命只是在转眼之间就变成血肉模糊的尸体。
唐寅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尸体,虎目也因充囘血而变得猩红。
他怒吼一声,再次蓄力,弹跳而起,身躯贴着城墙向上攀爬,同样的,他仍然遭受到安军的集中箭射,黑压压的箭矢由他的头顶以及左右两侧纷纷飞射下来。
这一次,他的手掌插入城墙砖里更深,几乎整只手掌都没入其中,以此来承受箭矢的持续撞击。
密集的箭矢钉在他的灵铠上,叮当作响,几乎都找不到间歇,箭矢一直不断的射过来。
唐寅的身子是在城墙上固定住了,可是他的灵铠已开始承受不住,在箭矢的持续撞击下,灵铠出现道道的裂纹,再硬囘挺下去,他非但冲不上城头,反而自身的灵铠得先被射碎。
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从城墙砖中抽囘出双手,悬在城墙上的身躯又一次被射落下来。落地后,他随手捡起一面盾牌,边挡住头顶上的箭矢,边举目向上张望。
区区的关口城,怎么就这么难打,连自己都冲不上去,下面的将士们又如何能攻得上去?
想到这里,他咬了咬牙关,向左右瞧了瞧,正看到不远处己方的一架云梯被城头守军推开,攀爬在上面的己方弟兄们正纷纷从半空中摔落下来。
唐寅想也没想,快步冲上前去,对这些准备重新架起云梯的风军将士们大吼道:“你们都让开!”
见喊话之人是大王,人们急忙向两旁退让。
唐寅冲到云梯前,长达三丈开外、重达上百斤的云梯竟被他单手提了进来,他运足臂力,将云梯狠狠甩出,就听轰的一声,云梯狠狠砸在城墙上。
他片刻也没迟疑,单手持盾,另只手抽囘出佩剑,将其灵化的同时顺势跃上云梯,直奔城头冲去。
唐寅在云梯上可不是爬,而是跳跃式的,身子一纵,便窜出一米,再一纵,又能窜出一米,只是几个起落下来,他距离城头已只剩下三米之遥。
城头上的安军也有注意到他,人们嘶声大喊道:“有敌将冲上来了,放箭,快放箭!”随安军的吼叫声中,箭射又至。唐寅在云梯上的身子立刻缩成一团,并将盾牌顶于头顶。
叮叮当当!箭矢不断地钉在盾牌上,虽说盾身上留下无数个凹痕,但也帮唐寅挡下了大部分的箭支。
趁此机会,唐寅又向上攀爬出一米,而正在这时,城头上烟雾缭绕,只见两名安兵把一大锅火油搬到城头,作势要向唐寅倾倒下来。
唐寅心头一颤,连想都没想,将手中的盾牌当成飞镖来用,抖手将其甩了出去。
唰!盾牌在空中打着旋,化成一道电光,正切中一名安兵的脖颈。就听扑哧一声,那安兵的脖子应声而断,人头弹起好高,滚落在地。
随着安兵的尸体倒下,乘装火油的油锅也随之倾斜,一大锅的火油全部洒在城头上,附近的安兵皆受其波及,人们被烫的在原地直蹦,脚底下皮开肉绽,想站也站不稳。
唐寅是把对方的油锅打翻,但他也没有了盾牌做保护,周围射来的箭矢又能直接钉到他的身上。
他一只手挥剑格挡,另只手死死抓着云梯,他与城头之间仅仅两米远的距离,此时却像变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他本打算硬顶过对方这轮箭阵,然后再趁机冲上城头,不过对方的箭射来没有结束,安军又把第二口油锅抬了过来。
这回安军也学聪明了,没有再探头张望,人躲在箭垛后,直接把油锅举到箭垛上,欲向下倾倒。
唐寅的灵武再高强,灵铠再坚韧,但也架不住这些滚烫的火油啊!
他倒吸了口气,运足灵气,将手中的灵剑灵空劈斩出去。唰!灵波射囘出,正中油锅,偌大的油锅被灵波硬生生扫成两半,里面的火油也一下子倾泻囘出来。
虽说火油大部分淋空,但还是有少量溅到唐寅身上,另有一些则再顺着云梯滑到他的手掌上。火油接触灵铠,立刻发出嘶嘶的尖锐声,烟雾也由灵铠上散发出来。
他咬紧牙关,硬囘挺着火油的灼烫,继续向上攀爬,可是,安军接下来射囘出的火箭几乎令唐寅感到绝望。
淋过火油的云梯粘火就着,唐寅的身上也随之火起,尤其是他抓着云梯的手掌,此时简直变成了火掌。
如此强猛的火势,如果不是有灵铠罩体,他的手掌瞬间就得被烧为焦炭。
他心中长叹一声,原本紧紧抓囘住云梯的手也只能松开,他的身形由云梯上方摔落下来,身上燃烧的烈火让他在下坠时就像一颗流星。
扑通!唐寅再一次摔落在城墙底上,而此时,这里已是一片火海,唐寅连滚带爬的从燃烧的火油中冲出来,然后在地上来回打滚。
周围的风兵们急忙蜂拥而上,人们纷纷扯下囘身上的征袍,拍打他身上的火焰。
在风军将士们的好一番抢救之下,唐寅身上的火焰终于被熄灭,这时再看他,浑身上下冒着青烟,灰头土脸,其状何止是一个狼狈所能形容。
身边有风兵们支起盾阵保护,唐寅趁机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透过盾牌之间的缝隙,他看向城头上的守军,暗暗感叹,如此完备的城防,这根本不是靠人力所能突破的。
歇息了一会,唐寅从地上站起,振作精神,准备再做一次冲锋。没等他展开行动,就听身边的风军将士们纷纷兴奋的喊道:“塔楼!我们的塔楼上来了!”
唐寅顺着人们的目光往回一瞧,可不是嘛,足有三丈多高的塔楼正被己方将士们推往城前。只不过塔楼在推进的过程中也不顺利,要承受守军的火箭和抛石机的打击。
风军的塔楼有许多都是折损的推进的路上,十座塔楼,能有三座顺利顶到城前就算不错了。
唐寅眨眨眼睛,伸手抓过来一名风兵,手指着距离他最近的那座塔楼,大声说道:“你去!让推囘送塔楼兄弟们往这边来!”
“是!”那风兵答应一声,甩开双囘腿,飞快地跑了过去。
可是他才跑出盾阵,凌空飞来的一支箭支就钉在他的大囘腿上,他奔跑的身子翻倒在地,都不等他爬起,接踵而至的箭矢又连续钉在他的背后,这名风兵也再没能站起来。
见状,又有两名风兵奔了出去,边跑边闪躲周围飞来的箭支。唐寅咬牙,从身边的一名风兵身上夺下弓箭,透过盾阵的缝隙,将箭支射向城头。
他每一箭射囘出,城头上都会伴随着安兵的惨叫声,几乎是箭无须发。周围的风兵士气大振,人们纷纷捻弓搭箭,对准城头上的安军箭手们展开反射。
唐寅仅仅射囘出五箭,手中的长弓便被他拉断,他看着城头上的安军,下意识地握起拳头,对周围放箭的风军将士们喝道:“你们省省力气,不要再放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