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封摇头,说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废人而已,公主殿下肯收留于我,我已经感激不尽,若是没有公主,谁还会收留我这个瞎子?”
“我会!”唐寅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他站定,同时一把拉住常封的手腕,正色说道:“在我眼中,常先生可不是废人,而是个无价之宝,是用千金、万金都换不来的人才。”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有些激动,继续道:“常先生,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在我这里,我不会限制常先生的自由,你想去哪就去哪,想修灵武就修灵武,想争战沙场就争战沙场,甚至可以到灵武学院去隐居,那里没有战争,没有国事,没有杂务,常先生在那里可以潜心钻研灵武。”只要能顺便教教学生就好。
即便看不到唐寅的表情,只是听他的语气,常封也能察觉到他急迫之情。他慢慢垂下头,疑道:“殿下要收留我,难道不在乎我的出身吗?”
“我虽不是什么圣君明主,但也明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道理!当然了,常先生也不必着急答复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风国的大门也随时向常先生敞开。” 唐寅对常封可谓是求贤若渴,此时他甚至都有些害怕常封给自己的答复,像常封这种人,一旦现在拒绝了自已,以后再想说动他,基本没有可能。
别看常封双目已盲,但却是心如明镜,唐寅对他是真心实意还是别有所图,他可以立刻判断出来,也正因为这样,他反而有些犹豫。
从内心来讲,他当然更愿意留在唐寅身边,不过一旦选择追随唐寅,也很可能意味这一点,他将要与自己的师傅甚至整个神池为敌。
值得吗?虽说自已和唐寅有许多情投意合之处,但他值得自已去这么做吗?
常封在心里暗暗摇头,一时之间,他也是举棋不定。
而正在这时,前方有人大笑着走了过来,说道:“常大哥一直都说自己是个废人,既然是个废人,又何必心存那么多的顾虑呢?
听阁话音,常封心头一震,忙拱手说道:“公子!”
“常大哥不必多礼,在这里,你我二人的身份一样,都是殿下的座上宾。”
任笑笑吟吟地迎面走过来,他先向唐寅点头致意,而后对常封说道:“我想,我的顾虑要比常大哥多得多,可连我都愿意留在殿下身边,常大哥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常大哥是顾虑皇甫长垩老,我倒觉得大可不必,如果真到了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常大哥大不了就作回避嘛,我想殿下也不会怪罪常大哥的。”
“没错!”难得任笑肯站出来为自已说话,唐寅立刻接道:“常先生毕竟是皇甫长垩老的徒弟,我也不是那么不懂情理之人,这一点常先生无须顾虑。 唐寅真心实意的邀请,任笑也站出来敲边鼓,要说常封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他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方说道:“小人先多谢殿下的厚待,关于此事,小人还得再做考虑。”
常封是没有马上答应唐寅,不过通过他的自称,也能听出他心里对唐寅的变化。
唐寅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意,一手拍拍常封,一手又拍拍任笑,说道:“不急、不刨难得今晚大家都聚到一起了,走,我们喝酒去!”
任笑乐呵呵地没有意见,倒是常封一怔,疑问道:“喝酒?殿下明日不是要攻城吗?””
第782章
唐寅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常封,自已要攻城,那是刚刚在中军帐里和众将商议之后才决定下来的,他又怎么会知道?
似乎感觉到唐寅的不解,常封藏于面巾内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笑意,解释道:“洲才,公主殿下有去中军帐,虽被挡在了外面,但小人也有听到一些里面的谈话。”
“原来是这样,常先生的耳力可真是惊人啊!”唐寅佩服不已。能让他折服的人,并不多。
常封苦笑道:“对于一个瞎子而言,唯一能自觉骄傲的,也只有他的耳朵了。”
通过他的话,唐寅能听出他的自嘲。唐寅面色一正,说道:“我并不觉得常先生比任何人差,如果常先生自已是这么觉得的,那恐怕就真的比别人差了。”
常封吸气,抬起头来,唐寅则淡然一笑,说道:“走吧!我们喝酒去!”
“殿下不怕耽误明日的战事?”
唐寅仰面而笑,满不在乎地说道:“区区的关口城算得了什么,与常先生比起来,那微不足道。”
如果真的可以交换的话,他宁愿用十个关口城去换一个常封,虽说一个还没有打下来的关口城五百万两他都不肯卖。他的话,令常封甚为受用,也很是感动,自从双目失明,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又体会到那种受人重视的感觉。而给他这种感觉的,恰恰是曾两次和他交手的唐寅。其实,像唐寅这种程度的修灵者,就算彻日不眠,又喝了酒,等到第二天或许会受到一些影响,但影响也不会很大。
当晚,唐寅、任笑、常封三人在营中把酒言欢,尹兰、阿三阿四则在旁作陪。
喝酒是增进彼此感情和互相了解的最佳方式之一。在没有接触唐寅之前,常封对他的印象也不是太好,他出身于神池,后来又去了川国,在这两个地方,都不会传流唐寅的好话。现在他和唐寅有了进一步的接触,才发现唐寅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奸猾狡诈和残忍暴虐,可以说他和任笑很像,都是那种不因为自已的身份而把自已摆在一个高高在上位置上的人。常封对笑很恭敬,并不是因为他的灵武有多厉害,也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位,而是单纯的敬重他这个人,不过,现在他又多了一个敬重的象,那就是唐宽
而且在他感觉,唐寅甚至比任笑还要平易近人,在他身上看到一丝一毫君主的架子,这一点太难做到了,也让常封对他改观许多。
当晚,几人一直喝到第二天的丑时才算告一段落。直至回到己的营帐里,躺在床榻上,常封的心绪都没有平静下来。翌日,清晨,风军大营上下齐动,一批批的风军整装待发,开出营盘。
肖香还在睡梦中便被外面的嘈杂声吵醒,她睁开朦胧的睡眼,向外面瞧瞧,天还没有大亮呢,她低声嘟嘻一句,然后大声叫道:“常在!常在!”
时间不长,一名小侍女从外面跑了进来,问道:“公主,什么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还让不让本宫睡觉了?”肖香没好气地质问道。
“回禀公主,据说风军要出营攻城了,所以营地里很乱。”名叫常在的小侍女小心翼翼地说道。“出营……攻城……”肖香喃喃念叨一声,猛然间,她的眼睛瞪圆,脸上的睡意一下子全消,她快速地下了床榻,连鞋也没穿,光着两只白嫩的小脚丫直接冲出营帐。
到了外面,她举目一瞧,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顶盔掼甲、罩袍束带的风兵风将,人喊马嘶,喝令声四起。
肖香看罢当场傻眼了,风军的抛石机明明还没有全部完成固定,怎么突然又要攻城了呢?这是怎么回事?
附近的风军见到肖香光着脚、只着中衣的跑出营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就很大的眼睛这时候瞪得像铜铃一般,人们皆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位川国公主突然发什么失心疯。
过了好一会,肖香才反应过来,转身跑回到营帐里,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对侍女叫道:“快!快去叫醒各位先生,让我们立刻赶过来,随本宫出营观战!”
“是……是!公主!”小侍女答应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肖香边穿衣嘴中也边念念有词:“好你个唐寅,竟然还骗本宫十日后攻城,可恶!可恶至极!”
等肖香把衣服、鞋袜都穿好,常封、邢元等人也都赶了过未肖香什么话都没说,向众人随下头,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
她没有直接出营,而是先去找了唐寅。她刚到唐寅寝账的门口,正好唐寅也从里面走了出来。
出门就碰到肖香,唐寅一点都没感到意外,他先是看样常封,接着目光落到肖香脸上,笑道:“公主起来的好早啊!”
“殿下也不晚嘛!”肖香针锋相对地说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故作好奇地问道:“殿下,贵军这大张旗鼓的出去要干什么啊?
唐寅耸耸肩,说道:“当然是去攻城了。”肖香强压怒火问道:“殿下不是说十日后攻城吗?”
唐寅含笑眨眨眼睛,反问道:“本王有这么说过吗?本王只记得说过十日后给你是否卖城的答复,可从没说过十日后攻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