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判断它是真是假也容易,只要近日聂震请我去聂府做客,这布条上的内容就必然是真的。”
高歌并不否认这一点,慢慢点了点头。
“高兄,如若是真,我又当如何呢?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不成?”于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第888章
高歌沉默半晌,说道:“倘若真是如此,神池……也就待不得了。”他这话即像是对于佐说的,又向在对他自己说。
于佐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得长叹一声,垂下头去,沉默不语。
事隔两天,这日,于佐正在家中打坐修炼,家仆快步进来禀报,称聂震府上的家丁来了,有事求见。
正在打坐的于佐身子猛然一震,难道前两日那神秘人传来的消息是真的?他很快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对仆从说道:“请他进来吧!”
时间不长,聂府的一名仆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到于佐,仆人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小人拜见于长老。”
于佐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到我府中,有何贵干?”
那名仆人急忙躬身回道:“小人是奉我家老爷之命,专程来请于长老到聂府一聚。”
稍顿,他又接道:“老爷说平日里与于长老多有摩擦,现在正处神池危难之际,平日里的恩恩怨怨都应一笔勾销,化干戈为玉帛,故派小人前来请于长老登府用膳。”
说的可真好听啊!如果自己不是事先得到消息,恐怕真就上了聂震的恶当!
于佐在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自己对神池尽心尽力,从未有过二心,只因为未顺着圣王之意,圣王就要致自己于死地?圣王怎能如此待他?
此时,他心绪澎湃,起伏不定,脸上的表情却仍是平平淡淡,毫无变化。
等了一会,他淡然而笑,扬头说道:“聂长老太客气了。你回去告诉聂长老,今日下午未时,本座会亲临贵府拜访。”
那名仆人闻言面露喜色,拱手说道:“是!小人一定把于长老的话转告我家老爷,小人先告退了!”
“不送。”
等聂府的仆人离开,一旁的管家来到于佐近前,小声问道:“老爷真要去聂府赴宴?”
于府的管家是跟随于佐数十年的心腹之人,对他的忠心自不用多说,于佐的大事小情他也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满脸担忧地说道:“老爷既然已经知道聂长老来请是不安好心,怎还能应允他呢?”
于佐苦笑,幽幽说道:“能防得了一时,却防不了一世啊!不把话说清楚,我岂不是要一辈子都提心吊胆?”
“老爷……”管家向四周瞅了瞅,在于佐的耳边压低声音劝道:“圣王已对老爷起了杀心,老爷何不效仿皇甫长老和金长老,转投风国?”
听闻这话,于佐猛然吸了口气。他从来没有想过叛离神池,在他的观念中,他生死神池的人,死亦当是神池的鬼。
见他久久未说话,老管家动容道:“老爷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只要老爷想走,谁都拦不住老爷……”
“别说了。”于佐摆摆手,说道:“我不会走。我生于神池,长于神池,要死,也会死于神池。不过,无论是圣王还是聂震,想杀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也要当面问个清楚明白,他们凭什么杀我,凭什么可以随便处死一名神池的长老!”
管家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未在说话。
当日下午,未时,于佐准时来到聂府。他没有带随从,只身一人前来。如果真动起手来,就算把于府的全部家丁都带上也没用,在高震面前,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不堪一击。
聂震倒是很客气,得知于佐前来的消息,立刻从府内迎了出来。在门口见到于佐后,快步上前,满脸笑容地说道:“于长老,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于佐拱手回礼道:“啊,聂长老客气了。”
聂震亲密又友善地与于佐并肩走入府中。在聂府的客厅当中,二人分宾主落座,而后,聂震又招呼仆人,上酒上菜。于佐摆手道:“聂长老,不必那么麻烦,中午我已吃过饭了。”
“哎!难得于长老到本座家中做客,今日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好好畅饮几杯。”聂震感叹道:“我们相识已有三、四十年,可是能坐到一起静下心来把酒言欢的机会却是屈指可数啊!”
于佐点点头,如果不是事先得到警告,他可能真的会对聂震这番‘肺腑之言’感动不已呢!他微微一笑,说道:“是啊,虽说在长老院中可天天见面,但私下里的交往却太少了。”
“所以说,今日你我二人要冰释前嫌,喝个痛快?”
“哦?我们有前嫌吗?”于佐说着话,和聂震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在二人的说笑当中,仆人们已把酒菜一一端送上来。于佐低头瞧了瞧,桌上的菜肴还真不少,即有青菜,也有肉菜,林林总总,得有十多样。他苦笑道:“现在正是我神池内外交困之时,聂长老的这顿饭,实在太……浪费了。”他本想说太奢侈,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让聂震下不来台了,今日他前来不是要和聂震分个高下,而是想把话说清楚。
虽然他的言词已经够客气了,不过聂震听后仍感心中不痛快。他用如此丰盛的酒席招待他,可他仍说三道四,这种人,太讨厌,实在难以与之为友。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聂震并没有表露出来。他笑道:“为了款待于长老,本座可把府内的家底都拿出来了。”
“呵,多谢聂长老的盛情了。”
聂震挑起目光,看向站于于佐身后的仆人。仆人会意,立刻拿起酒壶,为于佐斟满一杯酒。聂震端起酒杯,对于佐说道:“于长老,以后,你我二人同心协力,为神池分忧解难。”
于佐拿起杯子,正色说道:“这是自然。”
聂震一口把杯中酒喝干,然后看向于佐。
只见他拿着杯子正要喝酒,突然像想起什么,又把杯子放下一点,说道:“其实,我与聂长老并无私人恩怨,之所以会在长老院里与聂长老时有分歧,只是因为政见不合罢了。”
看他迟迟没有喝酒,聂震心中焦急,但却不敢表现在他脸上,他心不在焉地应和道:“本座明白,于长老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于佐正色道:“不管我们之间的分歧有多大,但我们究竟都是神池人,都是神池的长老,在共同面前强敌的时候,只要聂长老有难,我必定会舍命相助。”
他在尽最后一分的努力,希望能唤成聂震的共鸣和善意。不过聂震此时的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只是在焦急于佐到底何时饮酒,他甚至连于佐在说什么都没太听清楚。
他连连点头应道:“是、是、是,于长老所言有理。”
于佐将杯子抬了抬,问道:“那么,这杯酒我是不是一定要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