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中而坐的唐寅含笑点点头,慢悠悠地说道:“聂长老有所不知啊,此酒,其实是为皇甫秀台准备的,只可惜世事变化无常,计划得再好,也没有变化来得快,想不到皇甫秀台会死在川营里,这些酒,就只能献于聂长老你了。”
聂震此时的反应也变得异常迟钝,他完全没感觉到唐寅身上流露出来的杀气,摇头晃脑地说道:“殿下,在这高兴的时候还提那个死鬼作甚?皇甫秀台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觊觎圣王之位,最后,他还不是死在老夫手上了吗?哈哈——”
“恩!”唐寅点点头,说道:“觊觎圣王之位的可不止皇甫长老一个人啊!”
“哦?”聂震瞪圆眼睛,身子却一个劲的向旁倾斜,问道:“难道还有人想得到圣王之位?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唐寅笑吟吟地说道。
聂震愣了愣,随即晃手点着唐寅,哈哈大笑起来。
第18章
聂震此时还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大难临头,仍视唐寅为自己人,他乐呵呵地说道:“老夫对圣王之位当然是志在必得。”
唐寅耸耸肩,接着,他站起身形,慢悠悠地说道:“只是,聂长老也并非是本王心中最理想的圣王人选啊!”
聂震一怔,而后嗤嗤地笑了,摇头说道:“风王殿下太会说笑了,老夫不是殿下最理想的圣王人选,那么又会是谁呢?”
唐寅正色说道:“任笑任公子。任兄重情重义,又宽厚仁德,对本王而言,无论于公于私,任兄都是不二的圣王人选。”
任笑生性淡薄,不争也不贪得无厌,这点正对唐寅的胃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任笑可比聂震好控制得多,由他做圣王,唐寅对神池会更加放心,相信以后神池也能为自己所用。
聂震再神智不清,这时候也感觉到不对劲了,他眼巴巴地看着唐寅,低声问道:“风王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殿下要舍弃老夫,改去支持任公子?”
唐寅乐了,慢慢抬起手来,将腰间悬挂的佩剑缓缓抽出,他低头欣赏着剑锋,指尖轻弹,发出悦耳的龙吟之声,他笑呵呵地说道:“聂长老自己也说了,对圣王之位志在必得,如果本王推任兄上台,聂长老必会心生不满,密谋报复,本王不想留下这样的隐患。”
说着话,他抬头对上聂震惊骇的目光,含笑说道:“再者说,神池的五位大长老,其中有四位都已经走了,聂长老毕竟与他们共事数十载,情谊深厚,本王以为,你就随他们一起去吧!”
这一下聂震可彻底醒酒了,他脸色顿变,下意识地站起身形,同时说道:“风王殿下,你这是要……”
他还没有说完,突然感觉一阵眩晕,周围的一切都像在围绕着他飞速地旋转,他身躯前后左右的摇晃,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无力地坐了回去。
唐寅甩动手中的佩剑,只听呼的一声,剑身上燃起黑色的火焰。那正是暗系内宗修灵者特有的技能,黑暗之火。
聂震终于感觉到唐寅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倒吸口凉气,急忙转头,对身旁的秦合急声叫道:“合儿,快保护为师离开此地!”
秦合始终垂着头,顿了好半晌,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形,缓缓向唐寅走去。见状,聂震尖声大叫道:“合儿你不是风王的对手,快带为师走!”
哪知秦合连理都没有理他,更没有与唐寅交手,而是直接从唐寅的身边走过,规规矩矩地站在他的身后。
聂震呆了片刻,一切都明白了,原来秦合早已与风王串通一气,这酒……也必是他从中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聂震气得身子直哆嗦,怒声道:“孽徒,孽徒!老夫当年真是瞎了眼竟然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
说话之时,聂震运用灵气,想罩起灵铠,与唐寅做最后一搏。后者看得清楚,摇头笑道:“聂长老还想与本王一战吗?别说你现在使不上力气,就算能使上力气,灵气也凝聚不起来了吧!”
“原来……原来你早就打算要除掉老夫……”聂震体内的灵气果然无法凝聚,他双目都快喷出火来,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唐寅。
唐寅提着剑走到聂震近前,低头怜悯地看着他,说道:“与其说东方夜怀、皇甫秀台是聂长老的心腹之患,倒不如是本王的心腹之患,好在聂长老尽心尽力,为本王除掉了此二人,本王也不会难为聂长老,最后,会给你一个痛快!”
“唐寅,你……你好狠啊……老夫真心待你,你……你却要谋害老夫?”聂震挣扎着还想站起,可是努力了几次皆未能站起来。
唐寅幽幽说道:“看来,聂长老直到现在还没有明白,由谁来做神池的圣王,这关系到风国与神池的关系,岂能与私人之间的交情混为一谈?”
说到这里,他停顿片刻,淡然说道:“现在,聂长老可还有未了的心愿吗?”
聂震手抚着桌案,让自己不至于摔倒在地,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老夫的心愿就是把你碎尸万段!唐寅,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老夫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唐寅仰面而笑,说道:“如果世间有鬼,本王早就被厉鬼索命千百次了,不过,既然聂长老想做鬼,本王就成全你!”
说话之间,他猛的抬起手中剑,对准聂震的胸膛,狠狠刺了下去。
眼睁睁看着他一剑刺过来,聂震无力闪躲,更无力格挡,他眼中难得的流露出骇然和绝望之色。
在剑锋要近身前的瞬间,他转目看向唐寅身后的秦合,希望他还能念及师徒之情,在危难时刻出手救援,可是此时的秦合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完了!聂震在心里哀叹一声,想不到自己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却被唐寅这个黄毛小儿给算计了。
扑!这一剑刺得精准,也刺得凶狠,正中聂震的胸膛,剑锋在他胸前入,在其背后探了出来。
在佩剑贯穿他身体的同时,依附于剑身上的黑暗之火顺势窜上聂震的周身,同时也烧入他的体内。
“啊——”聂震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张大嘴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浓浓的白雾从他的口鼻以及浑身的毛孔源源不断的散出。
身为神池的大长老,最顶级的木系修灵者,聂震的修为与皇甫秀台相当,灵气雄厚,即便是受黑暗之火的焚烧也难以在一时半刻烧完。
唐寅这一剑就如同刺破了一只装满灵气的巨大气球,大量的灵气从聂震体内涌出,并于空中聚集,团而不散,随着聂震身上冒出的灵气越来越多,空中凝聚的灵气也越来越大。
这些失去主人的灵气仿佛有生命似的,分成两股,顺着唐寅的鼻孔快速地钻入他的体内。
其实唐寅也没想到从聂震身上榨取出来的灵气能如此丰厚,丰厚到他的身体已难以支撑的地步。
足足过了五分钟,聂震体内的灵气才算枯竭,他的尸体如同干尸一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但对于唐寅而言,事情还远没有完呢,凝聚于空中的灵气太多了,它们可不受唐寅的控制,只是一个劲的钻入他的体内。
等空中的灵气被唐寅吸收个精光后,再看他,脸色涨红的仿佛要滴出血似的。
他皱着眉头,弯下腰身,对四周目瞪口呆的众人沉声喝道:“出去!你们都先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须进来!”
“大王,你这是……”秦合关切地上前两步,欲伸手搀扶,唐寅猛的一挥胳膊,将秦合打开,厉声说道:“出去!”
在场的众人皆被他吓了一跳,人们不敢再耽搁,快步走出中军帐。看到众人都离开后,唐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口血箭。他胡乱地抹了抹嘴角,立刻盘膝坐地,凝神打坐。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刚吸收的灵气与自己体内的灵气融合到一处,使自己的灵气瞬间激增不止一倍,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被吹涨到极点的气球,而且还在不断的被吹大,最后的结果只能是不堪重负,爆炸开来。以他目前的体质,无法容纳这么多的灵气,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再完成一次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