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火堆烧的很旺,裴宗之手里提着一根棍子在火堆里拨弄着,身上还背了半框洗干净的红薯。
“表兄啊!”柳闵之坐在一旁的小马扎上,看他神情专注的拨弄着火堆里的红薯,时不时的翻一翻,不由奇道,“你还当真是来尝乡间乐趣了么?”
他以为他自己提了一壶酒一只烧鸡年节的时候来串门已经足够少见了,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在身上背了半框红薯的裴宗之跟一旁念念叨叨的黄石先生。
“这红薯不错,很香很甜。”裴宗之反手又取了一只扔了进去,“不信,你问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除了柳闵之跟裴宗之之外的黄石先生了。
黄石先生捏着书信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随即看着裴宗之:“裴家给你的信,你要看看么?”
“裴家?”柳闵之眼睛一亮,“是谁寄来的。”
“你真正的表兄。”回答的是裴宗之,他回头看了看周围,嘟囔了一句,“没柴了啊!”
自然没有人理他。
柳闵之一脸好奇:“是催促表兄你回江南过年么?”
“我不是你表兄,寄信的那个才是。”裴宗之眉头蹙起,很认真的看着火堆里的红薯出神。
“信上写了什么?”柳闵之再接再厉的问道。
黄石先生看了裴宗之一眼,见他不以为意,便开口读了起来:“宗之兄长,我裴园易主四百年,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族中叔公很是欣慰,多次前往祠堂祭拜先祖有灵,张家落至今日田地……”
信未读完,手上便是一松,信纸被人抽走悠悠的落入了火堆之中。
这举动如此干脆,干脆的让黄石先生跟柳闵之看的目瞪口呆。
信纸落入火堆中,火势亮了一亮,裴宗之将火堆里的红薯拨了出来,满足的嗅了一口:“好香啊,总算熟了。”
烤红薯的香味充斥着鼻间,让人食指大动。
香,确实很香。但现在不是吃红薯的时候,柳闵之指着那被烧成一堆黑灰的火堆:“表兄,你……你,这可是给你的信,你居然……”
“还差一点点,没有熟啊!”裴宗之咬了一口红薯,解释道。
对上一脸震惊的黄石先生和柳闵之,裴宗之认真的想了想,回道:“大雪,路途不便,驿站的信送到时因为取信的人太多发生了踩踏。”
“我念及苍生慈悲为怀,为了保护民众,信不小心被风吹走了呢!”
话刚说完,风起,狂风夹杂着黑灰迎面肆虐卷来。
待风过后,柳闵之吐出了一口黑灰,脸色复杂的看着面前滚落的几个红薯和火堆留下的痕迹:这下好了,真吹走了,连灰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