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 难猜
容昭提起谢荷,谢渺越发辗转难眠,好不容易昏昏睡去却梦见幼时的事。谢荷偷偷带她出门买小吃,被二伯逮了正着,谢荷被罚抄书,一边抄一边嘟囔自己二哥不留情面。她小小的一个,抓着毛笔学着谢荷的样子帮她一起抄,因着年岁太小,墨汁沾到脸上弄花了脸。
谢荷被逗得咯咯笑,轻捏着她的脸,“还是小渺儿疼姑姑。”
她也跟着笑,憨憨傻傻的模样。
她从梦里醒过来,明明是好梦却落了不少泪。容昭在身旁熟睡,生得同谢荷有三分相像,她看着便觉心中发紧。
她嫁给容珏前在拾翠殿住了几日,最后一夜谢荷留她同睡,那是她们最后一次同睡一张床,就如小时候一样。她还记得谢荷侧躺着看她,笑时眼角微微眯起,感叹着说道:“我们怀霜也要嫁人啦。”
“若是珏儿欺负你抑或受了委屈,都来告诉姑姑,不管发生什么姑姑总会护着你的。”
那时她一笑而过,想着容珏这样的谦谦君子怎会欺负她。容珏确实未欺负她,可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委屈,只是她忘了曾有人说不管发生什么都会护着她,明明她们曾经无话不谈的。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她也舍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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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亲王看起来是个和蔼的人,谢渺却知不能小觑。他住在谢宅,如远道而来的客人,每日与谢太傅下下棋、聊聊天,却绝口不提旁的事。他越是如此,谢渺越不敢松懈,怕自己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她心中复杂的情绪本就难已疏解,又要时时警惕,这让她越发疲惫不堪。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持续了一旬,睿亲王似乎终于想起要找她谈谈。他也未寒暄,直接从失事时问起。所幸她早在去扬州时就与阿无编好,连相关人士也由阿无找来。她只管将事先安排好的话说出来,若宗正寺还要深入去查,安排好的人自会应对。
她镇定地应对,睿亲王不置可否,忽道:“二姑娘可知齐王被禁足了?”
谢渺惊诧,还不及细想就先警惕地回应:“怀霜在洛阳,不知京城的事。”
“齐王被罚禁足,想必二姑娘知道原由。”睿亲王细看谢渺,如此说道。
谢渺一凛,想到金陵的事便有几分后怕和厌恶。如今他提起,那便说明金陵的事已被人知晓,至少皇帝和他是知道的。谢渺深呼吸一口气,瞥开目光细声开口:“皇叔想问什么?”
她的抗拒已十分明显,睿亲王便明了,他不再继续,笑着转了话题:“本王离京时淑妃娘娘托我转告二姑娘,一时若不回京城也记得给她去封书信。”
八岁时她跟着谢太傅回洛阳祖宅,虽与谢荷分别却从未断过书信,总会将身边的事说与她听。谢渺垂眼,应道:“怀霜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