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穗心忍不住蹙眉,极快转到里边来,仍旧把旗袍穿上,才转身出来。
“谁让你进来的?”
金慧敏这会儿坐在圆桌旁,听到金穗心说话,起身,不以为然的扫了金穗心一眼:“你当谁稀罕到你这暗娼馆来?”
斜着眼睛轻吐一句:“不知廉耻。”
金穗心沉着脸:“没人请你来。”
金慧敏把手里的信往桌上一拍,转身就要走。
金穗心看到那黄色信封,心一下就被提了起来。说不上是喜还是忧更多,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信抢了过来。
抖着手,极快的拆开。然而,等了这样久来的一封信,上头却只有寥寥:安好,勿念。四个字。
可虽然只有这四个字,每一个字却都是敏杰的笔迹。金穗心眼眶急热,抱着信纸,像是抱着胞弟,浑身都在发抖。
金慧敏原准备要走,看到金穗心那模样,却又停了下来:“要不是因为李琮哥哥担心你不去宴会,我不会特地跑这一趟给你送这张破纸。金穗心,你也是有心的人,李琮哥哥为什么来上海,你心知肚明。我希望你能有点儿良心,别已经上了别人的床,还吊着李琮哥哥。放了他,就当替你弟弟积德。”
说完,开门走了出去。
金穗心抱着那封信久久的不说话,等到何妈进来催她,才换了衣裳出去。
俞故笙有些事情要忙,早不在府上,金穗心让何妈去叫一辆汽车去金府,却被告知汽车被萧佳容先一步要了去。
“四姨太还有心情去百货大楼买东西吗?”
惠香笑道:“她心倒宽得很。”
何妈打了电话去汽车行要了一辆过来,到的时候,三人已在门口等了有半个钟头。
金穗心上了车,看了惠香一眼:“这一回就算了,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
何妈道:“太太这是为你好,先生最厌烦底下的人碎嘴,叫人知道了,不但是你,连累了太太有你受的!”
惠香连声说“知道”。何妈又说了她两句,惠香是肯受教的,在旁一一听着。
金穗心没什么心思听他们说什么看着窗外景致徐徐后退,她脑子里满是刚才信上的四个字。
虽得知敏杰眼下无恙,可也只有信上的无恙,究竟他处在怎样的环境之中,她一点儿不可知。回想两人最后一次会面,已三五年过去,敏杰还只一丁点大的小孩子。八叔说要送他去日本时,他夜晚跑进她房间,姐弟两个哭成一团。
早知八叔并不真心养育他们,只为阿玛那点子钱财,她即便拼了命,也要带敏杰逃出金家去......
一路胡乱想着,这就到了金府。
门上黑底金字的牌匾,连着两旁的石狮,仍遗着北平时王府的气派,只是,就像北平的那座府邸,早就卖了给人的,装得再辉煌,谁不知那辉煌早成过去,追不回来?
金穗心顶着俞故笙太太的名号,奕鉴今天假借李琮的名义叫慧敏去送那一封信,就是唯恐她不来,耽误了他凭借俞故笙之名拢来结交那些商界政流。这时一听到金穗心到了,赶紧亲自到前边来迎。
“你七姐十八的一个生日宴会,你肯出席,实在很好。她在里头恭候你呢!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