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黑云之中鬼畜群出就要酿成泼天的大祸,一人猛得自人群中跳出来,将那几个警察统统撞倒踩在脚下,嗖地掷出一叠纸符,举着个脏兮兮的碗装方便面盒对着黑云大喝一声“收”,那黑云便好似遇着了吸尘器的灰法般对着方便面盒冲过去,却是侠骨仁心的雍大天师又跑回来救场,只是手头没有空瓶,急切间也顾不上再倒炸弹瓶子,只得在地上顺手拣了个吃剩的方便面盒权当急用。
黑云卷做一团尽数被吸进盒中,这一回那两只鬼虎再没能逃出法网,也被一同收了进去。雍博文一时没有盖盒的东西,一低头见脚下几个警察还在那哆嗦,说了声借用一下,自其中人衣服上撕下块布,将方便面盒包好又贴上镇鬼符,总算是解决了这一烂摊子,只不过这么一折腾,雍大天师身上的炸弹符纸一扫而空,现在是两手空空,只剩下两把剑傍身,让习惯没事就抛出一叠符砸人和鬼的雍大天师好不自在,连忙转身开溜。
哪曾想,刚一转身,咚地一头撞在一人胸前,那人的胸好不坚硬,雍博文便觉得好似撞到了铁板上一般,额头生痛,立足不稳,噔噔噔连退数步,一屁股坐倒,正坐在某个倒地警察身上,登时将这可怜的警察压得背过气去。
雍博文揉着额头,心下嘀咕着抬眼张望。
戴墨镜持竹杖的算命先生就那么稳稳当站在混乱的人群当中,似定海神针掣天金架,任周遭人左冲右撞也是纹丝不动。
大日金刚濮阳海到了!想是要把雍博文捉回去好生鉴别摆弄,好弄明白他倒底是不是那个惠果十世转生的青龙金胎!
雍博文一见这要命的煞星出现,立时吓出一身冷汗,二话不说,跳将起来,扭头就往另一个方向开溜。
“南无妙法华莲经住!”
忽听一声大喝,狂风大作,吹得前方人群东倒西歪,一个黑影挟着泰山压顶般的狂暴声势从天而降,一个拳头直击雍博文头顶。竟是又有日莲宗的妖僧突袭而来!雍博文脚下猛得一用力,攸然加,就在那人身下窜了过去,那一拳几乎是擦着雍博文的后背落下,直击地面。便听噗的一声闷响,拳头直打击那地上躺着的一个人身体内,那人就好像体内被引爆了颗炸弹般,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横飞。那人一拳击空,落到地面,以击地的拳头做支点,整个身体打横飞转,两脚车轮般踢向雍博文后背。雍博文听到身后风声急响,心知不妙,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双脚猛得往地上一跺,整个人斜次里飞窜而出,直跃到前方人群上方,瞅着那黑压压一片脑袋瓜子,看准了一个落下,随即踩着一溜人头迈步狂奔。跑了几步,雍博文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几年都没有一点进步的陆地飞腾术居然在这要命关头被逼得又登上了一个台阶,心中不禁喜不自胜,步子迈得又疾又大,真好像插了双翼般,足踏人海,疾行而去,只苦了落脚处的一众不明真相群众,被踩得哎呀啊哇惨叫不止。
那日莲宗的突袭者两击不中,轻咦一声,猛得跳起,扬声长笑道:“佛法无边,看你能往哪里逃!”笑得是豪气干去,宛如雍大天师已经是囊中之物,抄兜就可以抓出来。笑罢正要追赶,忽觉顶上一沉,一只大手覆上天灵盖,身子重得好像千斤在肩不听使劲地一个劲地往下落,双脚着地一阵剧痛,却是不堪重负被压得折了,跟着那痛苦一路上传,小腿大腿噼啪折成无数小块,盆骨着地连着胯间那重要物件一同粉碎,椎柱随即寸寸断裂,失去支撑的身体就好像进了磨盘的谷物被碾得粉碎,最终只剩下一颗光头留一大滩血肉当中,神智竟然一时还未断绝,转着眼珠极力向上看去,只见到一个灰色的身影正收掌跃起,如飞而去,脑海中最后转着的念头却是:“竟然有这种高手!”可怜这位佛法无边的日莲妖僧连名都没机会报出来就当场了账。
抬手压死了日莲妖僧的濮阳海飞身纵起,却见雍博文竟然在这一眨眼的工夫跑到了广场边际,不禁轻赞了一声“好个陆地飞腾术”,捏了个手印,轻喝一声去,空中蓦得裂开一个漆黑缝隙,一团小小黑影自其中飞出,展翅向着雍博文逃跑的方向追去。
雍博文跑得了,当真急如电快似风,几个呼吸间穿过混乱的广场人海,眼见大路在前,车流如织,一时胆不足,不敢使着轻功跑到车顶上乱窜,落到路边,见一辆空出租车就停在道旁,那司机站在车旁伸长了脖子向广场上张望,显然是在看热闹,当即一个箭步钻进车里,低声道:“快说去哪儿。”岩里麻央赶紧扯嗓子吼了一句,那看热闹的司机回身一躬身应了一声,上车动,钻进车流当中。
那司机显然是个健谈的,一边开车一边说着什么,雍博文听不懂只好保持沉默,由着岩里麻央应付。出租车司机便有些奇怪,这一对倒好,大人不说话,全让小姑娘回答,难不成是哑吧,忍不住盯着雍博细看了两眼,这一看就觉得这人好眼熟,再看两眼,立时脸色大变,指着雍博文哇啦啦大喊着,猛得踩下刹车,推开车门就跑,却忘记自己现在正在机动车道上,刚一跳出车门,就有一辆八轮重卡呼啸开过,登时撞个正着,只听吧唧一声,整个人被撞得四分五裂,血浆肉沫崩得出租车里外都是,溅了雍博文和岩里麻央一头一脸。那辆重卡的司机明显被这一突然事故吓得失了手脚,车子在路上扭起了八字舞,轮胎在地面上擦起刺耳的尖厉声响,连着拐翻了几辆车后,终于失去平衡,侧向翻倒,滚动着向前翻飞,连着压扁了十几辆车后,重重撞在路边的一个书刊亭上,轰的一声炸成一团裂焰。
雍博文和岩里麻央面面相覤,对视片刻,才如梦方醒,连忙跑到司机位上,动汽车想要开溜,可车堪堪动起来,就听咚的一声闷响,一人落到车上,笑道:“雍先生,你这是要往哪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