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顶层的房间里自然也是没有人的。
雍博文早在使穿墙术之前,就已经用六耳神通探查过,要不然也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就上来。
一百零七层,整个楼层都是打通的,落地的大玻璃窗,厚实松软的羊毛地毯,很气派,也很空荡,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没有桌子,没有椅子,简直就像是个闲置的空房间。而这里与其他地方相比,最特殊的就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连个灰碴都没有,根本不像是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事。
雍博文转圈打量了一翻,最终在东侧墙壁后面,现了一个可以翻转过来的小型酒吧,摆着琳琅满目的名酒,吧台上还放着只半满的高脚杯,仿佛主人只是稍稍离开一下,马上就会回来。真不知道那位樱井会长在这样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是如何办公的。将整个房间仔细地检查一遍之后,确认房间中没有监控摄像头之类的东西,他这才小心翼翼地卸下东墙角下方的通风管道挡板,钻进去后又重新安好,老老实实地在那个满是灰法的管道中躺下来,静静等待小野三堂的到来。
等待永久都是一个漫长枯燥的过程,若是放在以前,像这样无所事事呆上用不上半个小时,雍博文就会坐不住了。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他已经觉,自打解开那个封身狱印,化掉十三个邪派高手神魂,又与花间实现共享身体后,自己在很多方面已经出现了变化。这种变化虽然不起眼,但却是缓慢而坚决。他以前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对于打架并不感冒,甚至是有厌恶,在他的想法中,一个法师就算打架再厉害,那也显不出什么本事,真正的本事还要表现在捉鬼驱邪降妖这些方面,这些方面不行,打架再厉害,也只能说是不务正业。可是在酒店中的那一战中,那种放手一搏的畅快与将敌人踩在脚下的淋漓,让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的感觉,似乎很希望再能如此大打一翻。年少本应轻狂,可是他少时即寄人篱下,就算是艾家夫妇对他再好,艾莉芸与他再亲近,在少年的心中那也不是他自己的家,那是别人的家,在别人的家中,凡事都会小心翼翼,都会谨慎自持。在这种心境与氛围下成长起来的雍博文几乎没有正常少年应有的叛逆与冲动,反而老成过份。从小到大按部就班的上了小学、中学、大学,再到毕业,这才难得的叛逆了一回,说什么也要开那么一家捉鬼工作室。现在,那种少年人应用的热血与冲劲,似乎才来到他的身上。或许是爷爷的那翻话对他起了莫大的激励作用,或许是化掉那十三神魂的时候,连带着这些当年曾独露一方大豪的性格与对他有了些影响,或许那本应是他此生转世主心骨的花间神魂终于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总之,他现在很不一样了,至少比原来要更像他现在年纪应有的行事风格。但也有些变化反而与这种年少热血冲动截然不同,就比如刚才,若是依他以前的粗糙性子,大抵进入房间里草草看一圈,就会钻进通风管道开始埋伏,可这一回他却仔细地检查了整个房间,让自己尽量熟悉这个即将自己和小野三堂注定战场的环境,就好像那些武侠小说里的高手在决斗之前会仔细到检查决斗场所每一根树枝位置一样。还有很多很多,一时也说不清,感觉不到,更不知道这些变化对于他来说,是好还是坏。
平静地躺了一会儿,总这么无所事事也不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雍博文把思绪拉回到那十三个邪派高手的上面,在封身狱中化掉那十三个神魂后,他总共得了十三种法术,都是每一个高手看家的本事,想来这些高手肯定不只会这一种法术,但到了雍博文这里也只剩下一种,每一种都很犀利很强大也充满了邪气与诡异,但若与破魔八剑比起来,却是远远不如。雍博文觉得如果自己一剑在手,光是凭这破魔八剑就能尽破这十三种法术,就算没有破魔八剑,凭着太平道的符杀之术,也完全可以不落下风,实在想不明白爷爷为费那么大的力气却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这些并不是很厉害的法术。
或许花间能知道些什么。
雍博文如此想着,留了一分神识警戒后,将九分神识集中灵台,很快就再次看到了那个闪着金光的栅栏,对着栅栏后方叫道:“花间,花间,你在吗?”
喊了几声,就见花间的身影自栅栏后方缓缓浮现,一脸不爽地道:“没事儿别来乱叫我!”
“有事儿,有事儿!”雍博文连忙道,“我想请教个问题。”
“我不会回答的!”花间干脆利落地拒绝,“你现在已经不算是我的转世了,我没有义务帮你回答什么疑问。”
“事关我的生死。”雍博文很清楚花间最关心的什么事情,在不能脱离这具身体的前提下,如果这具身体有什么损伤而导致死亡,那花间也就只能再去转世一次了。
“骗我啊,我能感觉得出来,你现在什么危险都没有!”
“不骗你,这是关系到以后的安危,有件事情我想弄清楚。”